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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隽的面庞似是浮上了淡淡薄红,一惯清冷自持的帝王,竟是有些即将失控之态,“皇上,可需传醒酒汤?”
帝王没吱声,不知在沉思些什么,侧过身又抬手掐了掐眉心,须臾才问,“她人呢?”
“她”自是指卫令仪。
小张子如实道:“卫美人就在偏殿呢。”
不知是不是小张子的错觉,他似是听见皇上鼻音出气,轻哼了一声,这便迈开大长腿往外走了出去。
正当午后,外面日头甚好,封璟大步行走在廊下,额头溢出薄薄一层细汗。
来到偏殿大门外,他顿了一下,这才继续抬步,守在偏殿的宫婢尚未来得及福身行礼,封璟已经迈入寝房。他刚推开房门,隔着一层珠帘,就看见那小女子迅速麻利的掀了被褥将她自己盖上,形状像刚刚破土而出的蘑菇。
封璟又被气笑了,行至榻前,看着那隆起的被褥包,寻思了一下,才换了个法子问道:“怎么睡下了?可有哪里不适?”
帝王语气阴阳怪气。
她是看过他了么?
这是什么态度?
至少给一个说法。
封璟迈上脚踏,榻上的被褥包一抖。
“出来!也不怕闷坏了。”
那做贼心虚的女子藏在被褥里,试图掩耳盗铃,就是不肯出来,“你走吧,我睡着了!你快走!”甚是排斥、后怕。
封璟,“……”这便是她看过他之后的态度?
帝王眉心紧拧。
作者有话说:
卫令仪:我错了~全剧终吧~
封璟:???
卫令仪:人间再也没有爱了~
封璟:。。。
卫令仪:实在不行,换男主也行啊~
封璟:!!!
第二十八章
究竟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被偏爱之人才能有恃无恐, 而那个求而不得之人必然患得患失,这是无法避免的。
纵使帝王也不例外。
封璟眉目更沉。
卫令仪博览乱七八糟的小人书,封璟当然不会将她视作纯情小女子。她的小脑袋里不知装了多少坏心思。
所以, 她这般作态, 恨不能躲起来当一只蚕蛹究竟是何意?似是怕了。
她在怕甚?
封璟觉得,这个问题必须要探究清楚。
“卫令仪, 朕命你出来!”封璟低低斥责。
对方毫无动静, 只能看到拱起的被褥抖了一下。
无法, 封璟只能亲自动手将她给捉出来。
这时, 一小太监疾步走来, 立于内殿外面恭敬传话,阴柔的嗓音十分清晰, “皇上,新罗使臣提前入京都,再有几个时辰就要入宫朝拜了。礼部大臣与大鸿胪已恭候在御书房外,只等皇上前去庭议。”
封璟神色微变。
新罗小国, 他原本早有接触,当初封家揭竿而起, 曾向新罗投递过联手协议,却是新罗金氏皇朝回绝。年关将近,新罗按着惯例入京朝拜, 算是正常礼节。唯一不对之处,是日子不对。
新罗使臣提前了至少半个月。
封璟的绣暗金纹广袖轻挥,“朕已知晓。”
今时非同往日, 封璟不再是当初羽翼未丰的佞臣, 如今的新罗在他眼中不过只是区区边陲小国, 若是顺从那便视作附属外邦, 可若是逆反,他不介意挥兵踏平。
这一刻的封璟,狭长凤眸之中,锋芒毕露。
但转过脸看向床榻时,他眼中寒芒又瞬间被柔和取而代之。
离开之前,封璟行至脚踏,看着榻上隆起的被褥包轻笑一声,竟已在短短片刻之内就自己说服了他自己。倘若这坏东西对他失望,难免会孤高的像只傲慢的孔雀。
这样态度?是吓着了?
有甚可怖的?
封璟全当是卫令仪已经将他与小人书上的男子做了对比,以至于被他的雄/伟震慑到了。
男人欺身过去,隔着一层被褥,手掌朝着被褥里翘起的地方重重拍了一巴掌,轻笑一声,“朕有政务在身,你自己几时想通了,就几时出来。”
丢下一句,封璟这才直起身子离开。
细心如小张子又发现,帝王来时神色愤然,这才没过多久,又如沐春风的离开。
小张子煞是费解。
大抵都怨他不是一个完整的男子,难以理解这世上陷入爱恨嗔痴的正常男人。
等到内殿再无动静,卫令仪才从被褥里冒出半颗脑袋,确定帝王已离开,她这才一骨碌爬了出来,此刻再听见帝王说话,她的心境已与此前不同了。
卫令仪近日看过太多小人书与话本,对世间一切事情皆是一知半解,看似明白,却又稀里糊涂。可她好像再不敢随意在封璟面前肆无忌惮,总觉得封璟极有可能是她惹不起的厉害人物。
卫令仪一只小手给自己拍了拍胸口,好在痴儿很容易被新鲜事物转移思绪,她刚才自然也听见了有关新罗使臣来朝之事。
书上对新罗也有记载,她倒是略知一二。新罗虽不及中原泱泱大国,但也盛产诸多奇珍异宝。马上就是年关,皇上会将进贡之物如何处理呢?
眼下的痴儿已不仅仅贪恋美食佳肴,但凡是世间美好的事物,无论是美男,亦或是奇珍异宝,她都很想要啊。
是以,这痴儿下了榻,在内殿来回走动,满脑子盘算着如何才能让皇上最大可能的赏赐她。已然将不久之前对帝王干过的荒唐事忘之脑后了。
*
这厢,帝王召见心腹大臣庭议。
尚在宫廷醒酒的傅青和秦邵自是不能幸免,他二人灌了醒酒汤,又服用了宫廷御医熬制的补/肾/糖浆,这才勉强能够人模人样的去面圣。
行走在千步廊下,迎面吹着刺骨寒风,傅青和秦邵清醒的同时,也浑身发寒,不由自主的瑟瑟轻抖。
二人在太医院各讨要了一小瓷瓶补/肾/糖浆,视若珍宝似的藏在怀中。
傅青笑了笑,“秦大人,你说,皇上龙体如此康健,醉酒还能处理政务,足可见太医院的东西必然是极品。”
秦邵挑挑剑眉,斜睨了身侧的同僚一眼,“傅大人,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服用了太医院的滋补之物,才那般精悍?这……”
傅青立刻抿了唇,又回头四处张望,这才谨慎道:“秦大人慎言,咱们皇上是何体格,你我早就见识过了。”
秦邵觉得这话不对劲,“我几时见识过?傅大人,你也要慎言呐!”
傅青也同样咀嚼出不对劲,“……”罢了罢了,还是莫要多言才好,越说越乱。
二人皆闭上嘴,一路疾步迈往御书房。
外邦使臣尚未入宫之前,礼部和大鸿胪的官员已备好接待仪程与此次来朝使臣的名录。
封璟正襟坐于龙椅,一身象征着最高无上帝权的玄色绣金龙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