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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决?
意图投效的士子蜂拥而至, 一时之间,六皇子炙手可热, 甚至有了要超越皇长子的迹象。
毕竟大多?数人都看得出来,皇长子既是嫡子, 又是长子,却迟迟没有被?册立为太子,可见皇帝对于?他是不甚满意的,现在陡然?有了新的目标,谁会不想去拼一把?
而对于?招揽门客这件事情,嬴政却看得十分淡然?,甚至于?并不十分热络,顺手将这件事踢给张良跟严肃——也就是兄弟俩当中更擅长文墨的那个,自己则带着严格绕着国都打转。
一是观察变法之后?的国都景象,二来也是借此?良机了解风土人情。
李世民抄着手道?:“怎么也没想到始皇居然?还有带着荆轲逛街的时候啊,这谁看了不说一声?魔幻。”
嬴政额头上开出一朵十字小花,只当做没听见,不理会他。
他不喜言语,荆轲也是沉默寡言,这会儿嬴政可算知道?为什么从前觉得英侯之子冷静自持了——那时候他碰见的就是这个闷葫芦,可不是不爱说话吗?
再一想又觉得憋气。
没法跟面前的严格言语,只能?悄悄将满腹委屈说给老伙计们听:“荆轲前去刺杀我的时候,高渐离在易水边为他送行,后?来我灭掉六国,抓住高渐离,因为宅心仁厚,爱惜他的人才,所以没有杀他,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借机行刺!”
老伙计们:“……”
“宅心仁厚?”
刘彻:“始皇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啊?虽说给你扣个暴君的帽子可能?稍稍有点委屈你,但也不必越级碰瓷宅心仁厚吧?”
李世民:“高渐离是怎么瞎的来着?”
嬴政:“……”
嬴政恼羞成怒:“这都不重?要!”
他说:“重?要的是,这俩人上辈子亲如兄弟,都死在我的手里,不曾想这一世居然?成了同胞兄弟,阴差阳错的还让他们圆满了。”
李元达挠了挠头:“你要是想要个亲兄弟的话,倒也不是不行,反正全妃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就是不知道?你们兄弟俩是不是一个爹了……”
说到这儿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天,好地狱的笑话啊!”
朱元璋:“也有可能?跟周帝把成蟜生?出来……”
“艹,”他忍不住道?:“更地狱了!”
嬴政:“……”
嬴政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主动提起这个话茬儿了。
带着严格在都城里转了一日,待到傍晚时分,他又去寻张良,问?询近日是否有遇到良才。
张良显然?早已经等?待良久,甫一见他,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去,递上人录取名单之后?,又再三推荐道?:“殿下,良今日见到了一位惊世奇才,实乃天下贤士,请您一定要见一见他!”
张良此?时尚且年轻,尤且不是后?世的完全体留侯,可即便如此?,能?够得到他如此?钦佩的,想来也非泛泛之辈。
嬴政遂正了神色:“来人可曾通过姓名?”
张良道?:“姓公孙,单名一个仪字。”
嬴政若有所思:“姓公孙啊……”
这时候“公孙”二字,并不仅仅是一个姓氏,也是身份的象征。
诸侯称公,而公孙,顾名思义,便是诸侯的孙儿了。
倘若此?时仍旧是战国之时,那原主便该被?称为“公子明”,若是原主的祖父在位,那原主便该被?称作“公孙明”了。
譬如商鞅,是因有功于?秦,被?封于?商,故而才称商鞅,在这之前,他便唤作公孙鞅,亦或者卫鞅——他是卫国公族出身。
来人唤作公孙仪,想来祖上不乏有显赫之时,只是时移世易,旧时王谢,如今也要自谋生?路了。
张良亲自去请这位公孙先生?前来面见六皇子。
嬴政瞟一眼手里的录用名单,问?一侧的严肃:“这位公孙先生?,果真?如同子房说的那样,乃是天下罕见的奇才吗?”
严肃略微沉吟几?瞬,终于?道?:“公孙先生?诚然?是治世奇才,但子房如此?敬重?于?他,或许也与此?人治黄老,又与黄老派宿老梅石公有所交际的缘故。”
说完,又小心的去看六皇子神色。
嬴政听罢,脸色却是纹丝未变,稳稳的坐在原地,殊无异色。
今日这场选材会,是以张良为主,严肃为辅,在派系上来看,他们都属于?六皇子的门客,但是在此?之外,二人倾向却是南辕北辙。
张良是他国来客,严肃是周国士子;
张良治黄老,严肃治法家。
都是从龙之功,谁不想拔得头筹?
从六皇子得到皇帝手书,可以公然?招揽门客开始,竞争就开始了。
嬴政没想过制止这种行为,作为主君,手下的人都是一条心,未必是件好事,而权力也的确需要制约和平衡。
他要做的,也只是掌控好那个度量罢了。
所谓皇帝,不就是执着尺度,衡量人间的人吗?
须臾之间,张良引着公孙仪前来。
嬴政抬眼去看,便见来者是个中年文士,着大袖宽袍,蓄着三缕胡须,仙风道?骨,诚然?是治黄老的样子。
他心思微微浮动——这位先生?看起来比张良更有修仙的资本啊!
嬴政于?是坐直身体,正色问?道?:“公孙先生?是治黄老的大家,近日来此?,有什么可以教我的呢?”
公孙仪大喇喇的在他对面坐落,语不惊人死不休:“叫殿下失望了,在下并不是治黄老的学者。”
嬴政还未做出反应,张良先自一惊:“啊?!”
他不由得道?;“您先前明明自称是治学黄老,与良谈论老庄,也都说的头头是道?……”
公孙仪笑道?:“那是我为了拔得头筹,故意投其?所好,若非如此?,又如何能?够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得到你的举荐呢?”
张良面露愠色,忽然?起身:“那你先前说与梅石公相交莫逆……”
公孙仪坦坦荡荡的回答他:“当然?也是胡诌的啊!”
张良勃然?大怒:“你这厚颜无耻的家伙——”
他几?乎马上就要让人把这个骗子赶出去,对方却在这时候不慌不忙的抬起手:“嗳,子房且息怒,你看,六殿下不就很冷静吗?”
张良忍怒坐了回去。
嬴政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忽然?间觉得很有意思。
公孙仪并非黄老家的学者,却能?够伪装骗过张良这样的黄老家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又岂会是寻常人物?
而张良未必意识不到这一点,之所以如此?动怒,除去被?欺骗的恼火之外,未尝也没有借此?机会与这个充斥着冒险精神的家伙彻底分割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