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7


什么。

像个展厅一样。白色墙壁上,隔着玻璃,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枝。

一种从后背滋生的荒谬感,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雀跃了一路,从市中心驱车到市郊,只是为了带我来看看这一屋子的树枝。而这成千上万根树枝居然被当成宝贝一样放在了艺术馆般的建筑里,明亮,大方,舒适。

装饰出这样的环境来存放,还能让墙上的枯树枝发芽不成?

我的目光停留在墙壁上纵向摆放着的各种形态的树枝,它们的首尾两端都涂着黄褐色的颜料,像……某种用途的材料。

“一万一千零五十六根。”丁呈麓欣慰道,“曲雾啊,你喜欢这个‘展’吗。”

铺张的,浪费的,匪夷所思的。但是发生在有钱人身上倒也正常的。

所以,我该不会被当成某个替身了吧,明明不了解我,却非要把一些设定强加在了我身上,“你可以办给喜欢这个展的人看,而不是强行把我带过来,我和你不熟,也不感兴趣。”

丁呈麓置若罔闻,“曲雾啊,你可以为我唱曲儿吗。”

“就像你在茶馆儿里那样,”他的胸膛若有若无地贴着我的后背,“我也可以为你修一个戏台子的,比这里还要大。”

我别开了几步,他锲而不舍地缓缓靠近过来,继而说道:“我们可以做地下情人。我不介意你继续和你的男友联系……你也一边唱曲儿,一边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看我吧,除了我们自己,谁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样最刺激了,你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我拨开他伸向我脸庞的手,讽刺道:“是很不错,只是堂堂丁公子,何苦对着个陌生人卑微至此。”

丁呈麓眼神忽暗,“你只身来北京十来天了,男朋友不在身边,还是会感到寂寞吧,不然你怎么会愿意跟着我到这儿来,”

“而且,据我所知,你是被你母亲强行送到北京的,为此还把几个老家伙得罪了。只要我愿意,你可以不受任何人桎梏,自由自在地做你想做的事情,条件是你得答应留在我身边。”丁呈麓话锋一转,“这不比你那个废物男友管用多了。更何况感情里处久了也只剩下权衡利弊不是吗?”

戏台子,唱曲儿,睡觉,睡醒……为什么都这么坚定我想要的生活就是循环往复地继续着昨天呢,就算摆脱了方女士的枷锁,也只是掉落进了另一个金丝笼。

自由和陶潜,少一个都不行。

陶潜,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过来,到芙蕖公馆发现我人已经不在那了会不会着急。

丁呈麓继续循循善诱道,“我会当好这个情人,给你所有的宠爱,教你很多快乐的事情,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

“你让我再考虑几天吧。”

“一个星期够不够?”丁呈麓看破了我的缓兵之计,“如果你的废物男友一个星期过去了都找不到你人在哪,我看你也不必和他再处了,就跟我吧,我不仅能帮你摆平你妈,而且我保证在我这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我还有个条件,”一个星期会是一场怎样的豪赌我不知道,我只能尽可能地去争取希望,“你得让我回话剧院继续排练,毕竟我们是报了节目的……我不想失信于人。”

“行,依你。”

我的NPC生活随之发生改变,但也只是从随从按时接送变成了邵怀按时接送。邵怀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仆人,无论我在上下班路上旁敲侧击地问他什么,他的口风都严密无比,很多时候都在打马虎,“邵怀只是个下人,如果您想了解少爷多一点,可以亲自去问他。”

我下班后回到他的别墅,只是浑身汗臭洗了个澡的功夫,丁呈麓破门而入,“邵怀说你问了很多我的事,”

“曲雾,你忒不老实了,你对我有感觉了,想多了解我一点,可以主动来问我,”丁呈麓凑近道,“不过这样我也很开心。”

什么狗屁。

他对人的掌控欲强,笑里藏刀的本事熟稔极了,表面上像风平浪静的海,实际上只是一层劣质的伪装在维持着。

邵怀一定知道些什么,他托出我私下问他的事,像极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像一旦我侦查到些什么,他就脱不了干系一样,所以特意事无巨细地说给丁呈麓听,做好自己的身份。

离我们约定的一星期还有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丁呈麓越发胜券在握了。

第二天我到了话剧院,一个回目中场休息的功夫,此前队里一起在食堂餐厅吃过饭的两个小姐姐走过来,像是有话要说,扭捏了两下,其中一个用旁人听不到的语气轻声道,“我这几天在剧院北门过来的路上,看到你从丁家的车里下来,看样子好像是他们二少的车……好弟弟,你是怎么惹上丁家这个瘟神的。”

我心中一怔。

“什么意思?”

另一个小姐姐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没听人讲过吗,丁家在京城背景很硬,丁二少他爷爷是开国上将,抗战电视剧里都有原型的人物,家族人才济济,放眼整个京圈里士商并进掌握多重经济命脉的家族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谁不忌惮?坊间传闻二少有养圈养情人的癖好,失踪过好几个,只是没人敢斗他。被他缠上多半下场都不会好,你别着了他的道儿,他不是什么好人。”

室内温度不低,此刻背后热汗冷却下来,粘黏着皮肤令人好不痛快。

原来丁呈麓轻描淡写几句帮我的话,是以他的实力真的可以做到,而代价是我可能会成为他下一个失踪的情人。

他费尽苦心又是办“展”又是打赌的,只是为了温水煮青蛙,引我上钩?

那他是下了好大一盘棋,骗色又骗心。我基本也算肯定了,邵怀知道的,肯定更多,是第一手情报。他跟着丁呈麓,自然知道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还有哪个展会把建筑命名成“回春丹”的,像是在怀念某个人,像术士手里的一味药。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说不上来的怪。

我心事重重地排练完,下班的时候邵怀在北门外恭候多时了,兴许看到了我连日以来,今天变得有些虚脱的疲态,便多问了一句,“曲先生,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我摇摇头,打开后座的门坐上去,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必。开你的车吧。”

我以往待他的态度还算温和,今天语气生硬了很多。就是要暗示他乱打小报告惹出尴尬了,责备的话憋在肚里懒得说罢了。

回到别墅后,本该有佣人来放水洗澡,也通通被我遣散出去。

一整个浴缸的水从水龙头里淅淅沥沥地被放满,一直没有被关上,我脱下衣服躺了进去,浴室内雾气腾腾,我看似闭目养神着,实则确实在等。

我的心如有湍流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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