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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别开进去了,我下车自己走,你快回酒店休息,明天还早起呢。”他解开安全带,说着就要下车。
“我找你妈谈点事儿。”
“谈什么事啊?”郝立冬好奇地坐了回去。
郝金芳目前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都不错,连政计划带郝立冬回北城先会诊,把具体方案定下来,手术论复杂程度,分一次或多次,恢复时间半年到两年不等,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这事肯定得知会郝金芳,郝立冬已经错过最佳治疗时期,不能再拖了。
他长话短说,将自己小姨夫五年前做过的两性畸形手术简单提了几句,道:“给你定下个月的票,先过来做个检查,看看医生怎么说。”
郝立冬迟疑了下,低声说:“我不想做了。”
怎么安顿郝金芳,连政考虑过,母子俩一起接到北城生活也不是不行,于他反而更方便,但郝立冬会拒绝,他真没想到。
“为什么不想做了?”
“就是……”
郝立冬曾想过改变自己,可改变真的来临,又开始彷徨害怕起来。他怕未知的风险和后遗症,怕失去做男人的权利,怕很多的不确定,对自己未来充满了担忧。
汽车缓慢前行,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组织语言。
“大哥,我已经想明白了,我现在年纪小,思想可能不太成熟,再过个几年,等我找到自己的事,找到人生目标,我就不会在意这些东西了。”
听完这番话,连政直言道:“确实挺不成熟,再过个几年,你会更在意。”
“……”郝立冬执拗地说,“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那么多打光棍的,我也不是非得找对象。再说了,我还有兄弟,还有大哥你,以后要是一个人闷得发慌,我就找你们玩,聚一聚。”
“没跟你谈结婚,”连政说,“你这年纪,想不明白的事儿多了。”
“呃,我会想明白的,这不是还没找到自己的事吗?”郝立冬盯着前排汽车的红色尾灯,又说,“大哥你看前面,一堵车,时间就过去了,我感觉人也一样,一忙起来,日子怎么过的都不知道。小的时候总想快点长大,一晃眼我就长大了,现在想找个目标努力挣钱,可能再一晃眼,我就老了。等我退休了,我就兜着钱到处旅游,玩够了回老家养老,种种地,养些鸡啊鸭的,这辈子就差不多了。”
别说退休,四十岁以后的生活连政都没去想过,郝立冬倒挺厉害,小小年纪就把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安排得明明白白。
汽车将拐进小区前,他直接打方向盘开出去十多米,靠边停在公交站台后方的空地上,丢给郝立冬三个字。
“下车吧。”
“……”车里倏然安静,郝立冬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连政,坐着没有动,好一会才问,“大哥,你生气了吗?”
连政靠着座椅静了几秒,反问:“今天玩得开心么?”
不急不缓的语调听上去异常冷淡,空调好像都变冷了,郝立冬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开心。”
“开心就好。”
“……”
“立冬。”
郝立冬应了声“在”,整个人矛盾地缩在副驾座上,想下车又不想下车。
“既然管你,有些话我得跟你说清楚。”连政打开扶手箱拿出烟和打火机,提醒他,“我一般不在人前抽烟,闻不了烟味就忍着。”
“……”
完了完了,大哥抽烟了,肯定是在烦自己。
郝立冬冤枉,如果能治好阳痿,手术做不做有什么区别呢?他又没法组建正常家庭,也要不了孩子。
连政点燃香烟,吸了一口后,说:“你的一晃眼够快的,几十年工夫真就弹指一挥,那些废话,是你的真实想法?”
“……”烟味飘过来,郝立冬吓得不知道说什么,脑子里全是连卓挨巴掌的画面,生怕自己也挨打。
“你闷得发慌,准备找你兄弟,或者找我来排解寂寞,是这意思么?”
“不是!”郝立冬连连摇头澄清,“我,我没这个意思,我开玩笑的,不找你们。”他扭过身体,左手去抓车门把,“大哥,我,我先回家了,你也快回酒店休息吧。”
谁知车门打不开,被锁上了。
“坐好。”
“啪”地一声,把手被松开,郝立冬立刻老实地端坐着,垂着脑袋,默不作声。
车窗降到底,连政对着窗外吐出烟雾,香烟似乎不管用了,压不住他的烦躁。
他转过头,郝立冬左手搭着膝盖,只露个后脑勺给他,几分钟前还乐呵呵的,这受气包现在委屈给谁呢?
“我对连卓都没这么上过心,”连政语气稍有缓和,“浪费精力来管你,是因为你比他懂事儿,比他上进,让我心疼,明白么?”
不是同情吗?郝立冬抬头去看连政,不确定地问他:“大哥,你心疼我吗?”
“嗯,但不代表我能无条件惯着你。”
连政将剩半截的香烟扔进车载烟灰缸,接着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只是会克制自己的脾气,我妈去世后,我就没怎么发过火,打连卓那回,是第一次对他动手。”
在听到那句“我妈去世后”,郝立冬紧张害怕的情绪几乎瞬间转为心疼,迫切地想说点什么来安慰连政,可是能说什么?
亲人离世的痛,他经历过,到现在都忘不了外婆走的那天。
“大哥……”
见郝立冬欲言又止,连政拒绝了他的善意:“用不着安慰,说这些是想告诉你,我脾气并不好,别招我生气,真给我气急了,哭也没用。”
“对不起,”郝立冬及时认错,“我没想惹你生气,大哥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是谁哭着跟我说改变不了?我这儿都给你安排好了,你不想做,你说我应该生气么?”
“不是的,我……”
“立冬,你才十九岁,一辈子还很长,人生有很多可能,取决于你怎么去生活。话我就说这么多,自己考虑,回家吧。”
连政解了锁,右手忽然被握住。
“大哥,”郝立冬紧紧握着哥哥的手,笑着对他说,“你对我真好。”
合着说了那么多,这小子就没抓重点。连政抽回手,“赶紧回去,考虑好了给我打电话。”
“嗯!”郝立冬开门下了车,又回头说,“大哥,我本来想留你吃晚饭的,可是我心疼你明天早起,就不留你了,你慢点儿。”
汽车继续向前行驶,后视镜里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消失不见,那股烦躁也随之消失。
连政回想郝立冬在车里的模样,真像是养了个儿子,隔三差五就得说上一回。他没想过,郝立冬之所以走得那么干脆,是因为心里偷偷藏了个计划。
翌日清晨,连政和助理一同下了电梯,办理退房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