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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卓和连政,还是兄弟。

而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连政。

“照片是你大哥让人送来的。”郝金芳下午癌痛发作忘了收,伸手想收起来,被儿子拦住。

“妈,明天回南城吧。”郝立冬边收拾边说。

“怎么又要回去了?”

“不想待了,等回去咱们也多拍点照片,叫上春涛一起。”郝立冬将文件袋搁回原处,“我去把晚饭拿进来。”

看着儿子离开,郝金芳心中有悔有恨,奈何时光不可倒流,她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不多了。

刚驶出地库,手机凑巧响起,连政拿出来,意外郝立冬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并且用的南城手机号,不是语音。

他接通,等郝立冬先开口喊了声“哥”,才应下问:“怎么了?”

“我,没事,下午听林姐说你去开会,想问问你忙完没,不让你过来接我是怕你太累,所以跟林姐提前回来了。”

合着只是想解释为什么放鸽子,不打算交代别的。

连政简短回答:“忙完了,不累。”将话题又抛给郝立冬。

冷场持续了数秒钟,听筒里出声了。

“不累就好,那也要注意休息,我去吃饭了,哥你也记得吃饭。”

“立冬,”他叫住郝立冬,隔了会,“今儿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说么?”

天边渐红,郝立冬站在窗前沉默了,电话里的声音听着让他踏实又难受。要怎么说,他说不出口,明天就要回南城了,一句“再见”也死活说不出来。

“没什么不开心啊,动物园挺有意思的,里面特大。”

连政听见那头呵呵笑了两声,郝立冬跟他分享游玩心得,从老虎到河马说了一溜动物,最后说到国宝,大熊猫胖乎乎的,叫什么名儿,坐地上啃竹子啃得麻麻香,多好玩。

公司离酒店不算远,却赶上堵车高峰,他缓慢前行,等郝立冬说够了接茬问:“照片拍了怎么没发朋友圈?”

“忘了,一会儿就发。”天色肉眼可见地一点点暗去,聊得时间太长了,郝立冬及时收住,“哥,我妈叫我吃饭,先不跟你说了啊。”

连政上午订了一只农家散养土鸡,请保姆出去买了些菜,下午会送到他公寓,不巧他临时有会议,郝立冬胳膊不舒服,但没关系,他可以试着下厨把菜做了,和郝立冬单独吃顿饭。

然而又不巧,前方路段发生追尾事故,他连人带车被堵在路上,到酒店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躲着他的小子也已经吃饱饭,恐怕哪儿都不愿意去。

今天似乎诸事不宜,连政倒不信这个邪。

订完车票洗完澡,郝立冬来不及吹干头发,自己衣服堆着没弄,先去主卧帮吴阿姨一起收拾母亲的行李,织了半截的毛衣小心用袋子装好再摆进去。

郝金芳不知道说什么好,行李箱被拉上拉链,她劝儿子:“立冬,妈真没事啊,你这突然要走,你大哥那儿……”

“不要紧,到了南城我给他打电话。”郝立冬把行李箱推边上,支开吴阿姨后才接着说,“妈,就算是我亲哥,也不能老麻烦他,这酒店住一晚上就好几万,出去又吃又玩的全是他掏钱,他工作那么忙还得顾我这头,我过意不去。”

该交代的后事都交代了,郝金芳劝不住儿子,只好依他。

郝立冬环顾一圈,床头柜上的文件袋漏了没收,正要开口,客厅传来说话声。他打开门顿时吓一惊,不等连政看过来,慌忙回头知会母亲千万别说漏嘴,迅速窜出去打招呼。

“哥,你怎么来了啊!”

这会儿倒不躲着了,连政扫过郝立冬半干的头发,说:“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郝立冬看见连政手上拎着个纸袋,担心一旁的吴阿姨说漏嘴,也怕连政瞧出端倪,管不了那么多,立马拽住对方胳膊,猴急地把人请进自己房间,关上房门。

结果看见床上堆着的衣服和背包,脸都绿了,怎么没想起往家庭影院领呢,这不是傻了吗?

“我在挑明天的衣服,刚才看了气温。”他心虚地胡乱往包里塞衣服,转开话题问,“哥,纸袋里是什么啊?”

连政将纸袋交给他,没说是什么东西。

他好奇打开,拿出其中一个黑色方盒,又打开盒子,竟是内裤,脸臊得一阵热乎。看样式好像是平角的,他没好意思拿出来展开,指腹摸了下面料,合上装进纸袋,说了声“谢谢”。

“甭客气,”连政说,“给你买了十条,不看看大小么?”

声音忽然逼近,郝立冬迟钝地意识到自己和连政在独处,现在想赶人回去又抹不开面子,哪有刚收了东西就把人往外轰的,况且连政是他亲哥。

“不看了,反正我也不胖,你买的肯定好穿。”他移开两步,背对着连政把纸袋拎茶几上,并不知自己那点小别扭早就无所遁形,被哥哥一眼看穿。

房门外有其他人,连政不太想在酒店这种地方撬开郝立冬的嘴,见郝立冬避他如蛇蝎地往窗前躲,当场克服恐高不说,还邀他一同欣赏北城夜景,真是能把人气笑了。

他走过去。

“哥,北城夜景还挺好看的啊,都是高楼。”郝立冬可算找到能说的,说两句再赶人应该不过分吧?

他指着窗外其中一栋灯火通明的写字楼,“这么晚了,里面的人是不是在加班啊?你第一次送我上医院,我那时候以为你是白领呢,就在这种楼里上班。”

没等到回应,忽听连政问:“刚才为什么拉我进来?”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提醒过你,”连政在他身后停下,“不要做一些让同性恋误会的举动。”

郝立冬一时怔然。

“你拉我进来,就没想过我会对你做点什么?”

“……”

“现在知道躲,早干什么去了。”

“不是,我没……”郝立冬慌了神,这回是真的想躲,左肩头倏地被捏住,一股反抗不了的力量强行将他身体扭转,他被迫面对连政。

“听懂了?”连政看着他,“看来脑子不笨。”

近距离对视,连政极深的目光好像一下穿进他心里,郝立冬又感知到自己疯狂跳动着的心脏,这样的眼神让他害怕,肩膀被捏得很疼,他挣不开,口不择言地解释起来:“我没那个意思,没有,拉你进来是怕你送的东西不合适不能让吴阿姨看见,对不起啊哥,对不起,你,你别这样行吗?”

眼看要哭,连政放开郝立冬,却没打算放过他,说:“这两天为什么躲我?”

为什么会叫林姐说中,郝立冬觉得自己碰了因果报应,他上辈子肯定杀人放火了,不是个好东西,所以这辈子都是该着的,是命。

他不敢去看连政,头垂得老低,嘴硬地说着“没有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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