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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找,婚房重新给他准备,这都是金芳想看到的,你要是真为立冬好——”
“行了,”连政抬眼,“你先问问立冬认不认你,少给他的人生添乱,嫌他没哭够是么?”
卓舒兰彻底说不出话来,她哪里问得出口,真问了,恐怕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算算时间估计洗好了,连政暂时将毛衣教给保姆保管,行李箱里重新拿了件衣服回到房间换上,卫生间的门仍关着,里面好像没了水声。
郝立冬睡的是一米八宽的双人床,床上只有一条被子,他理了下压皱的被子,去衣帽间另外几个衣柜找其它的,四件套有,被子没找到,有个夏天的空调被。
总比没有的强,连政拿着空调被出去,卫生间的门还关着,确实没了水声,穿衣服不至于这么慢,他过去敲门,手抬至半空隐约听见抽泣。
“立冬?”
连政转开把手推门而入,郝立冬光着身子靠坐在墙角里,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身上也全是水,见他进来,抬头哑着嗓子,一吸一顿地跟他说:“哥,我忍不住,还是想我妈,胸口难受,疼……”沉浸在悲痛中,已然哭不出声。
看见这一幕,连政心疼到自责,郝金芳那么一个大活人今天才刚走,骨灰还在殡仪馆里存放着,他怎么能放这小子一个人面对寂静和孤独。
“没事儿,”他将郝立冬扶起来一把搂入怀中紧紧抱着,摸着他脑袋不停安抚他,“可以想她,你想干什么都行,难受就跟我说,别自己躲起来。”
“呜……”郝立冬抱住哥哥,嘶哑着喊了一声“哥”。
幸好当初选了有地暖的房子,整个室内恒温在二十多度,也就这点让连政对卓舒兰满意。他伸手拽过毛巾架上的干毛巾,判断应该是洗澡用的,给郝立冬擦干背上水珠。
在哥哥的照顾下,郝立冬穿上秋衣秋裤,湿发也被仔细吹干,洗漱完上了床,状态恢复些许。连政没有再离开,衣帽间都不往那儿走一步,电脑也没开,手机静音,关灯上床陪郝立冬睡觉。
空调被没有派上用场,他抱着郝立冬进了同一个被窝,郝立冬不仅没排斥,后背甚至主动贴向他,又抓着他搂过去的手寻求安慰。原来被依赖竟是这样的感觉,连政独居惯了,从未与人同床而眠,有些硌人的细身板紧紧贴着他身体,很热很温暖。
黑暗中,他清楚地听见不属于自己的呼吸,顿然醒悟,郝立冬只是羞于言表,其实是依赖他的。
或许,对他也是有感觉的。

第71章 71.甭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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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仓促,保姆只教了最简单的起针,连政面朝床头暖灯,背对着郝立冬偷偷研究起来。
他把保姆示范的十针全拆了,毛线拉直又绕圈重新打了个活套,棒针从套里穿出,右手指拽着长的那根线适当拉紧收圈,顺利起了一针。
然后重复操作,他记着保姆提醒的右手带线不能拉太紧,紧了不好织,缓慢地起了二十针后,拿起另外根棒针试着编织。
连政查过视频才知道这个织法适用于初学者,光起针就分好几种,更别提毛衣款式和花纹,是他无法擅长的领域,谎扯早了。
但海口已夸,哪怕织不出袖子,也得把领口收了。
他一针一线地练习着,右手小拇指缠住线,棒针穿进套,及时将线勾上再挑出来,如此反复,逐渐上手。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郝立冬睡不踏实,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快一点时又哼了几嗓子,抱着他掉眼泪说想妈妈,好不容易哄安稳,两点没到又开始闹,说难受得睡不着,怕做梦。
连政也难受得睡不着,第一次跟人同床不太适应,尤其还是惦记的人,产生过冲动。别看郝立冬细身板没多少肉,贴着那是真热,抱得久了也就不硌手了,身体挺软乎。
郝立冬迷迷瞪瞪梦见自己身处老家的火葬场,亲眼看着外婆被推入焚烧炉,紧接着母亲也被推入旁边的焚烧炉,火越烧越旺,火光四溅灼伤了他的眼,疼得睁不开哭不出。
“妈……”
一听身后有动静,连政立刻放下针线,关灯进被窝躺下,将郝立冬往怀里带,掌心顺着他后背时摸时拍。
少顷,郝立冬消停了,枕着他胳膊拱了下,似乎又睡了过去。
手掌覆在因瘦弱而突出的肩胛骨上,连政心疼地吻着郝立冬头发,多难得养出点肉,这一折腾,又要瘦回去。
他想起北城火车站初见郝立冬时的样子,皮包骨,瘦得营养不良,衣服撩开就能看见肋骨。不打麻醉缝针时,他也没有陪在郝立冬身边,只觉得是个麻烦,现在细看,当时的磕伤终是留了疤。
“哥……”
热气扑在颈间,连政睁开眼,知道郝立冬没睡。
“嗯。”
“我做梦了……”
“立冬,”他转开话题,“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儿,从学校出来后,找了什么活儿,有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深的?”
郝立冬呆了下,记忆回溯到初二那年的十四岁,他上半学期念了两个月就不去了,最开始不敢告诉母亲,每天背着书包假装上学,到点放学,等母亲回家后又假装写作业,其实连题都看不懂。
“没去学校,去了哪儿?”连政问。
“学校附近有个能租漫画和小说的商店,我妈给的零花钱我存起来了,看小说便宜,我看得慢,一呆就是一天,老板人好,也不赶我。”
“中午饭呢?怎么吃的。”连政又问。
“不吃,就晚上回家吃,也想不起来吃,那些武侠小说很好看,我就更不爱学习了。哥,我好像真的很笨……老师说我成绩拖全班后腿,让我妈带我去开弱智证明,开了就可以不管我了,我妈就跟老师吵架……”
郝立冬对这件事印象深刻,母亲杀到学校,在办公室里指着班主任鼻子又闹又撒泼,骂班主任枉为人师推卸教育责任,不是个东西,骂到教导主任和校长都来了,当时的他很羞耻,觉得丢脸想回家。
可如今再回想,却觉得母亲一个女人很不容易,单枪匹马地替他出头,从来没放弃他,骂他没出息也是希望他能争点气。
“我现在想想,我就是学习不好,我妈从来不说我脑子笨,她还说我算账厉害。”郝立冬回忆着过去,“我妈那时候做小本生意,摆地摊的,什么都卖过,我就给她帮忙,因为太瘦了个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