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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一样,她希望谢资安活下去是为了公主。

如果谢资安活下去那么以后一定是为太后做事,她期翼有朝一日他能够成为公主的另一把刀,否则他活着对于公主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思及此处,又道:“活下来,记得公主的恩德,死了,那便是你的命,别怨人。”

“是,资安永记公主大恩大德。”

谢资安的神色没什么波澜,他早就料到光是交了账本也不能完全从死亡中脱离出来,危险永远没有止境。

他腿脚不便,春雪就叫了个小厮背着他到了前堂。

到前堂时,朱月正与宫里来的妙心姑姑谈话。

他恭敬得立在一旁,低着脑袋,眼睛却暗暗得瞟向朱月旁边的宫女。

那是个四十来岁左右的女子,穿着不俗,看着还挺面善,嘴角始终往上勾着,不过宫里来得人哪有真正善的?

“咳咳咳!”那咳嗽声控制不住的响起来,在冷清的空气里荡起一层又一层涟漪,谢资安急忙捂住嘴尽量让声音小点。

朱月口气淡淡的说道:“穿得这么单薄,回头有人该说我苛待你了,春雪,去拿件儿厚实的大氅给他。”

谢资安回道:“谢公主。”

妙心喝了口茶,慢悠悠的说道:“公主真是心善啊,一个囚犯还怕他冻着。”

朱月摘下手里的翡翠镯子,不着痕迹地往妙心手里送去:“姑姑别嫌弃,这孩子可怜。”

哪想妙心冷笑道:“公主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把镯子又推了回去。

不用猜,久经算计的朱月就明白了老狐狸的意思,老狐狸要现钱呢。

她从袖子里掏出几张银票连同镯子再次送过去:“还望姑姑可怜可怜他。”

“好说好说。”妙心拿了自己要的,脸比翻书快,她又装模作样轻叹了口气,“我也瞧着这孩子可怜,那条胳膊都不知能不能保下呢。”

而这句话刚好戳中了谢资安的心事,他这条胳膊现在没什么知觉。宫里来的蓝太医说是他只要不再受伤,按时换药就能好的。

虽说只是问话,但也不比在陆炳秋的手里好多少,不扒他一层皮,太后怎么给皇上个交代?

所以能不能活命还是未知之数。

几人等了片刻,春雪就送来了大氅。妙心不想再耽搁下去,她还急着回宫里交差,便匆匆的要带着谢资安走。

朱月一直相送到公主府门口。

“咚咚咚!”

一阵马蹄声响起,街上的几个过路人慌慌张张闪开。

这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两匹高大的骏马,它们直直地朝着谢资安方向飞奔来。

谢资安的脑子空白了一秒钟,他连走路都费事,怎么能躲开?!

谢资安几乎感受到了马鼻子喷出来的热气。

就差那么一点,关键时刻幸亏春雪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这才使得两匹马与他只是擦肩而过。

尽管只是擦了下肩膀,但刚好是谢资安受伤严重的的肩膀,此刻他疼的已经站不直身子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谢资安都没有来得及看清马背上的人。

他强忍着剧痛,心有余悸地望向两匹骏马离开的方向,其中一匹马的马背上坐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

那人身姿高大挺拔,乌黑的发间用暗色彩绳辫了几根小辫子和挂着两条叮呤当啷的银链,脚底踩着一双鹿皮靴子。

好巧不巧正是李寒池。

他行头这般招摇,公主府的人和宫里的人也认出来了,两拨人都没说话做声,只任由那混小子去了。

谢资安脸色更加白了几分,他攥着衣袖的手紧了紧。

他改变了小公爷的死亡路线,但原书本来存在的的故事并不会轻易改变,所以它在努力的纠正谢资安改动的部分。

李寒池似乎是早就预料到宫里会派人接他,故才蹲守此处,就等着骑马撞他。

倘若那两匹马真撞到他,依照他如今的身子骨,绝对是活不成了。

李寒池这是想要他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

真是抱歉,我昨天到家太晚了。

第8章 活命

乾清宫的大殿宽阔通达,哪怕点着炉子,也十分清冷。

正大光明牌匾之下的宝座旁摆了把交椅,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抱着只酣睡的蓝眼玉面狸倚靠在交椅上。

妇人体态年迈消瘦,但目光炯炯,她只是随意瞥了眼台下站着的陆炳秋,陆炳秋便如芒在背,赶忙把头低下。

能让陆炳秋怕得人,只有两人,一位是皇帝,另一位则是太后。

大晋自洪庆皇帝伊始,皇权便彻底落没了。

洪庆是当朝太后萧姝一手养大的棋子,他的龙椅原本无论如何也是轮不着他的,可萧姝亲自为他扫清路障,硬生生把他扶上去了。

萧姝以为自己养了头听话的小羊,可等到小羊逐渐长大,她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这根本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崽子,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如何把她手里的大权挖走。

因为她的疏忽大意,狼崽磨锐了爪牙,建立了完全只属于他的特务心腹——锦衣卫。

等她幡然醒悟时,狼崽已经长成了狼,野心白日昭昭,他不仅要把她拽下高台,甚至还要清除她的母家。

谢家贪污案就是洪庆设计的陷阱,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谢萧两家贪污军饷,换一句话说,贪污案就是在他的纵容下发生的,他不惜以军败割舍城池为代价,也要拼命打压萧家和她。

萧姝以前只觉得洪庆皇帝再怎么折腾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但这一次她险些栽在洪庆手里,所以她已经万万容不得洪庆了。

现在他们二人坐得多么亲近啊,交椅紧挨着龙椅,可他们的心里的沟壑早已经宛如天堑。

傀儡不听话了,那便换一个听话的来。

乾清宫的硬木几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四个铜胎掐丝珐琅香炉,檀香静静地焚烧着,几缕白色烟雾飘绕在大殿内。

大殿的高台之下除了站着的北镇抚司陆炳秋和东厂掌印太监江海河,还跪着一人,那人的手和脚都带着铐子,也不知跪了多久,脸色煞白。

“谢家余孽年纪尚小,可却不是一般的狡猾,都能逃过陆炳秋的眼,也不知道用的什么伎俩。”

太后一边轻轻抚摸着玉面狸的脑袋,一边和身旁的洪庆帝说道,“幸亏月儿前几日碰巧抓住了他,听说伤得不轻呢,如今一看,确实不轻,那条胳膊听说废了呢。”

洪庆帝淡淡地瞥了眼陆炳秋道:“母后说得是,陆炳秋连个十来岁的孩子都抓不到,废物至极。”

他布了这么久的局,不惜堵上城池和二儿子的命,竟然全赔在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身上,他怎能不气?!他恨不得把底下跪着的谢资安扒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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