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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了灵堂, 那妾也在沈府待过好一段日子, 想必沈大人与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感情在, 您若有闲, 也可去看看她, 只当是送她最后一程吧。”

沈韫玉闻言没有说话, 只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拖着步子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出宫后,他骑着马,慢慢悠悠地走在回府的路上,然不知不觉却是停在了一处,抬首看去,刻着“武安侯府”四个鎏金大字的牌匾在眼前高悬,其上白绫缠绕,随风飘飞,入目皆是一片哀意。

侯府门房见他坐在马上盯着这厢一动不动,思忖片刻,上前恭恭敬敬地问道:“这位大人可也是来吊丧的?”

听到“吊丧”二字,沈韫玉眼睫微颤,低声问道:“这是……你家谁没了?”

门房答:“是我们侯爷的妾,府中的柳姨娘。”

柳姨娘?

沈韫玉双眸微张。

真的是柳萋萋!柳萋萋死了?

柳萋萋怎会死呢!

一定是他在做梦,一定是!

此时的武安侯府,灵堂内。

除却孟家人,京城制香世家的程宁二家均在此处。

宁翊鸢双眸发红,显然已是哭了许久,她看着眼前的棺木,仍是有些不能相信,“分明前一阵在马场见时还好好的,怎的突然便……萋萋不过一个寻常女子,究竟是谁干的,竟对她下这样的狠手!”

听着她愤怒的语气,立在一旁略显憔悴的孟松洵只抿唇垂眸不言。

程羿炤却是低叹一声,“并未抓到人,我猜测或是些过路的劫徒,见老夫人和柳姨娘穿着不菲,这才动了心思……”

宁翊鸢的父亲,宁家家主旻珺今日亦陪着女儿来了侯府,他看向坐在一旁默默垂泪的孟老太太,安慰道:“老夫人,人既已逝,还望您节哀。”

宁旻珺不说这话倒还好些,他一开口孟老太太好容易收住的眼泪又滴滴答答落了下来,“你说这孩子的命怎就这么苦呢,打头一眼见着这个孩子,我便觉得与她有缘,对她也似亲孙女一般,可她偏不是个命长的,才双十的年纪,就这么走了,老天爷当真是心狠啊……”

孟老太太说着缩起身子,痛苦地捶着胸口,赵嬷嬷见状忙拦了她,一声声劝慰,“老太太,奴婢知道您难过,可也莫要哭坏了身子啊……”

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程家老爷子看着精神并不大好,眸中亦难掩哀伤之意,他看向孟松洵,问道:“不知武安侯想将这丫头葬在何处啊?”

孟松洵抬首看来,眸色坚定,“我想将萋萋带回嵇南去,葬入祖坟。”

程老爷闻言稍愣了一下,旋即眼眶一湿,默默点了点头。

“这……”一旁的宁旻珺却是面露不解,他在屋内睃视了一圈,见竟无人反对,垂了垂眼眸,迟疑片刻道,“武安侯莫怪我这个外人多嘴,无论如何,毕竟只是个妾,葬入孟家祖坟,只怕是逾矩了。”

孟松洵薄唇微张,正欲回答,孟老太太却是快一步道:“此事是我同意的!”

她用丝帕拭去脸上的泪水,旋即看向宁旻珺,解释道:“萋萋这丫头也算是救了薇澜,若没有她,薇澜兴许便已被那灵犀香要了命,孟家列祖列宗宽厚,将萋萋葬入祖坟,不让她死后沦为孤魂野鬼,他们定也不会反对。”

孟老太太说话间,在一旁红着眼眶,兀自难过的徐氏亦赞同地点了点脑袋。

见孟家人都赞同此事,宁旻珺便也闭了嘴,不再多说什么。

恰在此时,一家仆匆匆进来禀道:“侯爷,外头有人来了?说是来吊唁柳姨娘的。”

孟松洵缓缓抬眼,“是何人?”

“他自称是刑部郎中沈韫玉沈大人。”家仆答道。

听到这个名儿,孟老太太冷笑一声,顿时怒道:“他居然还有脸来,赶出去,莫让他扰了萋萋的清净。”

那家仆尚来不及应声,便听另一道低哑的嗓音响起,“让他进来吧。”

“阿洵!”孟老太太蹙眉看向孟松洵。

孟松洵没有多作解释,只用冰冷且不容置疑的语气看向那来传话的家仆,“将他带进来!”

入武安侯府后,沈韫玉走的每一步似都软绵绵的,踩不到实地,甚至在看到立在堂屋中的黑色棺木,和那写着柳萋萋名姓的牌位时,他仍久久回不过神,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只木然地站在那儿,若自言自语般道:“柳萋萋死了吗?”

“她死未死,沈大人不是瞧见了吗?”

沈韫玉看向孟松洵,若是如苏译徜所说,柳萋萋是昨夜三更死的,那她定不可能是今早才被送回的武安侯府,想到此事,沈韫玉蓦然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质问道:“她本在隆恩寺好好的,莫不是侯爷强行将她带回京城,加重了她的伤势才让她……”

孟松洵的眼神顿时凌厉了几分,“沈大人这话是在指责本侯吗!”

沈韫玉抿了抿唇,却是沉默不语,似乎默认了这话。

灵堂中的气氛顿时沉闷压抑地令人透不过气。

许久,正当沈韫玉开口欲说些什么时,却见一只大掌袭来,死死掐住他的脖颈,整个人被猛然按倒在了棺木之上。

他惊惧地抬眸望去,便见孟松洵一改往日的沉稳,赤红的双眸遍布杀意,一身戾气浓重。

见他这般可怖的模样,灵堂中的众人皆面色大变,却不敢轻易上前阻拦。

那棺盖本就还未被钉死,在这番巨大的冲劲之下,竟被推开了一个小缝。

沈韫玉余光无意瞥去,便见棺中一张惨白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他吓得大惊失色,顿时尖叫一声。

“你怕什么?”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孟松洵嘲讽地一笑,“柳萋萋就在这儿,你难道认不出她这张脸吗?”

他强扭过沈韫玉的脑袋,逼着他直视着棺中人的脸,眸光狠厉,“若萋萋还在你手中,若她没有遇见本侯,恐怕早在鹿霖书院,就被你下令放的箭穿心而亡,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若是在那时,你会为她设灵堂,会为她好生发丧吗?”

看着手底微微颤抖的身躯,孟松洵只觉万分可笑,一把将沈韫玉推倒在地,“收一收你那虚伪的面孔,不必在这里假惺惺给谁看。”

“本侯实话告诉你,萋萋死前或是回光返照,曾苏醒过一次,她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年被你所救,满怀期许地入了沈家,却被你彻彻底底地辜负!”

孟松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在看一只可笑的蝼蚁,“沈韫玉,你本可以好生拥有她的,是你当初自己没有珍惜,又能怪得了谁!”

“不,不是,并非如此……”沈韫玉坐在地上,还在不住地摇头,“分明是你强夺了她,我只是,只是……”

他整个人变得恍恍惚惚,嘴上念念有词,似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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