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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雪霁吃了一惊。邵七脾气温和?,这是她第一次,见他说话如?此不客气:“可他说的,应该都是实话。”

“实话又如?何?”邵七冷哼一声,“有无?数种处理的办法,他却?偏偏选择来逼你一个无?辜的弱女子?,卑鄙!”

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生出无?限怜惜。她是个柔善的人,不懂得人心里这些弯弯绕,元再思也许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从她身上下手,毕竟元贞是个主意?坚定的,知道说不动?,所以把这包袱推给她,让她愧疚,让她主动?退缩,好一个釜底抽薪。

也许元再思是为了国事?,也许是爱子?心切,但无?论如?何,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实在令人不齿。“这些话,元贞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明雪霁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切都像是个噩梦,当她终于?说服自己可以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可以,“他问?过,我撒谎了。”

邵七沉着脸。元再思果然是算计好了的,知道她这样柔善的人,不会把他那些打着冠冕堂皇理由的算计告诉元贞。“我去找元贞。”

“别去。”明雪霁本能地阻止。脑子?里乱得厉害,但有一点是清楚的,元贞一直瞒着她,就是不想让她担忧。他一个人扛下了那么多,她又怎么能在这时候,再为他添上那么多重压,“哥,你让我再想想,肯定有办法的。”

邵七道:“好。”

他想了想:“不管有什么事?都不要一个人扛,还有我,还有邵家。”

明雪霁重重点头。

这一夜彻夜未曾合眼,天刚亮时元贞来了,敲着窗户叫她:“簌簌。”

明雪霁头梳到一半跑过来,打开?窗时,他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过来看看你。”

带着笑,深深的酒窝,星子?一样明亮的眼睛,多么让人贪恋啊。明雪霁怔怔地看着:“怎么这么早?”

卯时还没过,他这时候来,又要多早就下山?忍不住向他身上摸了一把,他袖子?有点潮,也许是沾了山间的秋霜,天已经冷了,这样天天奔波,一定很辛苦吧。

元贞一把握住了她:“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手移上去,摸了摸她的脸,在晨光中端详着她的脸色,又轻轻抚过她的眼窝:“眼窝都凹进去了。”

手背是凉的,手心是热的,这温度,也让人贪恋。明雪霁情?不自禁,歪了头用脸颊偎了偎他的手,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哽咽:“有点没睡好,没事?的。”

他来得这么早,而且还不肯进门,多半是有急事?要办。是不是他那些部下又有谁出了事??还是戎狄那边有了军报?他怕担心,从来不肯告诉她,可这样子?,反而让她更加担忧:“松寒,出了什么事?吗?”

“能有什么事?。”他笑起来,好看的眉眼,深深的酒窝,“刚好进城,先过来看看你。”

一大早进城,还说没事?。“吃饭了吗?”

“没,不饿。”隔着窗子?,他探头吻她一下,“我得走了,等办完事?,再来看你。”

他恋恋不舍地抬头,转身离开?,明雪霁痴痴望着:“松寒。”

他停步回头,披着朝阳的金光,暖得像个梦,贪恋是那样难以割舍,明雪霁慢慢地说着:“我们的亲事?,再缓缓吧。”

再缓缓吧,等过了冬天,等北境的形势明朗点,也许她就不用担心了,现在,真的不是成亲的好时机。

元贞一下子?跑了回来:“不行。最晚十月十六。不能再晚了。”

明雪霁摇着头:“松寒,再等等吧,。”

“不等,”他低头,在她唇上不轻不重咬了一口?,“一天都不等,最迟十月十六。就这么说定了。”

他不由分说,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该他定,他赶着要走,明雪霁没再争辩。

元贞走后没多久,邵七来了,手里拿着一摞纸递过来:“妹妹,这是冯大年?的履历。”

明雪霁接过来:“哥,我想去趟圆山。”

他什么都不肯告诉她,但他住在山上,如?果有事?,那边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亲身去一趟,也许一切就都明白了。

车子?快快向山中行去,明雪霁拿着冯大年?的履历细细看着,邵七坐在旁边,有她不认识的字或者不懂的词句就解释给她听。

威远将军冯大年?,四十七岁,出身世?家,从前是禁军统领,之后放过几年?外任,女儿新近选秀入宫,封为昭仪。风大年?共有九次出战,胜七负二,明雪霁心中生出希望,这个胜率,似乎也是一员骁将。

“胜仗中有五次是剿匪,官军剿匪易如?反掌,山匪数目既不可能多,武器什么的跟官军也没法比,”邵七解释道,“还有两?次胜仗是随元贞作战,辅助策应,吃败仗的两?次都是单独与?戎狄作战,如?果单从与?戎狄交战的情?况来看,冯大年?水平有限。”

希望像泡沫,一戳就破,明雪霁绝望着:“既然这样,皇帝为什么要他接替王爷?”

邵七笑了下,目光深邃:“官场上的事?,并不是谁有本事?谁就能上,对皇帝来说,一个听话的大将军,也许比一个能杀敌的大将军更重要。”

这几年?元贞着实把戎狄人杀得惨了,青壮士兵一大半都折在元贞手里,也许祁钰觉得,以戎狄现在的实力,一个冯大年?就足够对付了。

明雪霁拿着那几张纸,轻飘飘的,却?像有千钧重。也许一个冯大年?就够了,但是,她怎么敢赌。是千万条性命啊。

车子?在山脚下停住,守卫的士兵认得她,很快放行,沿着山道走到半高,一片开?阔的平地上,便是元贞为她准备的新房。

外墙还在粉刷,屋瓦全都换了新的,泥瓦匠搭着手脚架在干活,元贞那些亲兵有许多在帮忙。她有次问?过元贞,他不领兵了,这些人跟着他怎么办,他说自有安排,然而现在看来,这些曾经跟着他东征西讨的将士,如?今只是在山上做着普通家丁的活,也让人觉得心酸,不安。

廖延闻讯迎了出来:“明夫人,邵公子?,王爷不在山上。”

“我知道,”明雪霁点点头,“我过来看看。”

廖延只道她是来看新房,忙忙地引着往收拾好的几间去,窗明几净,新刷的粉浆,新糊的窗纱,新做的帷幕,廖延解释道:“家具马上就能完工,过两?天就送上来。”

明雪霁不动?声色四下一望,看见新房不远处还有个小院,大白天里虚掩着院门,忽地拐过去,廖延连忙来拦,又被?邵七挡住,明雪霁快步走进去。

闻到浓浓的药味,窗下晾着药材,隔着窗户看见里面有人趴伏在榻上,身上搭着薄被?,旁边还有两?个汉子?坐着说话,粗着嗓门:“冯大年?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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