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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开窗, 窗户从外面锁着,怎么都打不开,心里越来越沉:“这是哪里?”

“往北去的小路,近来形势复杂,王爷担心宫中对?夫人不利,所以先派奴婢几个护送夫人去安全的地方,最多三五天,王爷就?会赶过来找夫人。”青岚看她还在?努力开窗,忙道,“窗户锁着呢,夫人若是想透气,等到了?落脚的地方奴婢和青霜陪着您下去走走,眼?下路上不安全,所以门窗暂时?都锁了?。”

明雪霁又摇了?下窗棂,锁扣得很紧,一丝儿也不动?,车厢很大,车子走得很稳,她昏昏沉沉睡了?这么久都丝毫不曾觉察,按理说不会气闷的,可?这时?候却觉得喘不过气,窒息般的难受。

他又一次,丝毫不跟她商量,替她做了?主。

明雪霁靠着车壁,说不出话,就?连追问,也突然失去了?兴致。要去哪里,在?哪里落脚,他几时?过来找她,永远不会有人给她解答,他只要她听话照做就?好。也许因为他太厉害,他做出的决定,比她高明太多吧。

所以,也就?不需要知会她,也就?不需要跟她商量。

车子快快地向前走着,脑中零零碎碎,不停想着从前的事。山洞中他死?死?搂着她的腰,他抱着她,在?夜色中穿过黑沉沉的城门,他拉着她跪在?他母亲坟前。一直都是这样啊,他从来没有变过,那些柔情蜜意,都是他一步一步,替她决定好了?,推着她逼着她走过来的。

所以现在?,是她太贪心,要的太多了?吗?明雪霁无?法确定,又突然想到,今天就?是三天之期,舅舅要上山来找她的,等找不见她,又该多么着急。

心里油煎一般,捂着脸,泪水一点一点,洇湿了?手心。

皇宫。

非正式的议事,召见的都是曾与戎狄交过手的老臣,还有些心腹近臣,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所说无?非是老生常谈,眼?看战况危急,最现成的主意无?非就?是起用?元贞,接替冯大年。祁钰不置可?否,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元贞身上。

他心不在?焉听着,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是不肯表态,看来是等着他先低头,请他出山。祁钰转过目光,默默吐出心里的郁气。算算时?间?,上山的人也该得手了?,眼?下且让他得意,等拿到了?他心爱的女人,便该他低头屈膝,听从他的摆布。

余光瞥见软帘一动?,心腹太监领着奉茶的宫女前来换茶,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暗号,祁钰不动?声色,看着太监走到近前低着声音:“陛下,没找到人。”

祁钰怔了?下,下意识地便看向元贞,他恰好也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他刀锋般的锐利的唇扯了?下,嘲讽的笑?。

该死?。祁钰心里暗骂一声,又让他抢先一步。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冬日里茶沏得酽,想起明雪霁最擅长的似乎就?是烹茶,怎么喝怎么觉得不顺口,啪一声撂下茶碗。

正在?议论的几个官员吓了?一跳,连忙都噤了?声,祁钰定定神:“授元贞神武将军之职,明日卯时?启程赶往北境,协助冯大年,击退戎狄。”

“陛下圣明!”几个官员连声赞颂。

祁钰沉着脸。边境事大,其他的事只能?暂时?放下,只可?恨手底下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连个能?顶替元贞的都没有。看见元贞起身行礼,嘴唇还勾着,碍眼?的酒窝:“臣领旨。”

该死?。即便说是协助冯大年,即便他如今的职位在?冯大年之下,但他在?北境经营多年,只怕冯大年压他不住。须得找个能?对?付他的。祁钰思忖着:“任元持为轻车校尉,随元贞同去北境,协助作战。”

看见元贞翘起的唇抹平了?,祁钰心中稍觉宽慰。元持打仗也许不行,但论心机智谋绝对?是把好手,有元持在?,元贞也休想自在?。再说元持好歹也是燕国公?府的子弟,用?兵也许不如元贞这种天纵奇才,但加以历练,将来未必不能?用?。

元贞行事只凭好恶,极难掌控,实在?是为人臣的大忌,反而是元持这种人好掌握些,当臣子的不怕心术不正,就?怕不听指挥。祁钰笑?了?下:“松寒与世子是亲兄弟,到时?候相互扶持,必是一段佳话。”

半晌,见他冷冷一笑?:“好啊。”

元贞回到山上时?已是傍晚,廖延匆匆迎上来,低声道:“上山的内卫和接应已全部落网,眼?下还在?逐一排查。”

元贞颔首。早料到皇帝会赶在?他出发?前动?手,山上戒备森严,除非有内应,否则不可?能?把人带走,正好将计就?计,将身边这些皇帝的眼?线彻底挖干净。“除了?内卫,还有别的外人来过吗?”

“修烟道的洪四,先前约好了?今天来检修,一早过来了?一趟,山下拦着没让上来。他刚刚又来了?一趟,说是有事要回老家一趟,后续检修之类等他徒弟病好了?接着做。”

居然来了?两趟,元贞皱眉:“什么样的人?”

“五十多岁年纪,挺老实本分一个人,先前改烟道就?是他弄的。 ”廖延道。

改烟道的人?先前跟她打过照面,又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一连来了?两趟。看起来没什么问题,直觉又觉得不对?,元贞翻身上马:“人刚走?”

“刚走不到半柱香。”廖延话音未落,元贞已经拍马走了?,廖延愣了?下,连忙追出去,“那些人怎么处理?”

照夜白?走得快,眨眼?已在?一箭之地,元贞没有回头,只在?马背上将手往下一砍,廖延心里一寒,这是要处理掉了?,有心劝说,转念一想已经水火不容到这步田地,便是再谨慎难道皇帝就?能?放过?况且元贞也从来不是个听劝的,只是他突然追着洪四,又是为什么?

马走得急,山道上积雪虽然铲过一遍,残留还有一层薄冰,马蹄铁踏上去带着金属的脆响,元贞引颈向前望着,大雪的天,便是上山也动?不得土,这个洪四一趟一趟跑来做什么?先前就?听廖延提过,为着烟道的事,他跟明雪霁见过几次,便是单独说话也是有的,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疑。

远远望见前面的人影,独自一个男人佝偻着腰背慢慢走着,似是担心脚底下打滑,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小心,元贞纵马越过,又勒马横在?路中间?挡住:“站住!”

那人吃了?一惊,连忙抬头,元贞定睛一看,五十多岁年纪,神色朴实,头发?没怎么白?,裹着厚厚的棉袄棉裤,手大脚大,倒像是个干活人的模样。元贞打量着:“你是洪四?”

“是。”那人小心翼翼地,声音也不敢抬高,“大人是?”

元贞留意到,是北方口音,有点像京中官话,又夹杂点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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