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3
而后方体的所有设备都没能检测出此物,若不是甘灯大人主动问询,我也……”
帷幔深处,传来拐杖轻轻敲地的声音。
对方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撒谎与包庇,班主任咽了一下口水,赶紧跳过这些说重点,道:“我记得当时,学员宫理将这……东西戴在了自己的头部,然后她对我们说了一个字,便让我们感受到了恐惧与……震慑。”
男人声音像是一缕烟:“什么字?”
班主任道:“鼓。她只说了这一个字,然后K、啊不,19083号干员就陷入癫狂,锤断了自己的胸口肋骨,而后她摘下了这东西,效果就消失了。”
帷幔后没了声音。
宫理反而问道:“这东西?在你眼里,它是什么样子的?”
班主任目光看向宫理,却似乎不敢用余光看桌子上的章鱼头,她轻声道:“就像视野里的一个光斑、一团污迹,或者是照片上的划痕。我不知道,我看不清,我也无法直视它——我就是,做不到。”
黑袍男子手遥遥伸向铺在保鲜膜内的章鱼头,似乎在感应什么,片刻后他向帷幔点头:“这件物品不具备扩散性、传播性。”
宫理两手插兜,歪斜在凳子上:“你可以戴一下试试。但我不认为这东西别人也能用。”
宫理指向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恐惧起来,死瞪向宫理,咬牙几乎要骂她。帷幔内迟迟没有声音,直到一声拐杖声轻轻敲击在地面上。
看来帷幔里那位同意了啊。
黑袍男子一下面如死灰、半阖上眼睛,就跟个游魂似的从讲台上走下,半低下头。
宫理笑道:“我帮你。”
除了班主任以外的几个人都紧盯着那章鱼头或者说发冠,宫理对待它的方式却相当轻慢,她手一甩,把章鱼头扣在了黑袍男子的光头上,他被冰的一缩脖子,睁开了眼睛。
无事发生。
黑袍男转头看向帷幔:“……没有什么感觉,就是有点凉。奇怪,明明是发冠,为什么却觉得凉凉黏黏的……”
宫理抬手摘下来,开口道:“我认为这个只有我能用。而且它并不是谁都能命令的,但具体能命令哪些人,我还不清楚。”她说着,戴在了自己头上。
她往后踉跄了小半步,站住了身子,原重煜远远的看到她灰白色的瞳孔瞬间变做了黑色漩涡,但她的某些特质似乎很快压制住了漩涡,她一眨眼,又变作无机质的灰白色。原重煜有种奇妙的感觉,他似乎已经看不清宫理的五官,如同被黑夜的灰云笼罩,明明她就在那里,她的容貌却像是从他记忆里都被抹去了。
宫理嘴唇翕动,却像是无法开口,目光投向帷幔。
难道她想借机命令帷幔中的人?!
原重煜知道她性格乖张跳脱,几乎要奔下台阶阻拦她,跑下去几步却看到宫理收回了目光,看向眼前的黑袍男子。
所有人都会以为她要命令黑袍男子跪下或者自|杀,她却轻声道:
“吃手手。”
黑袍男子只是呆了一下,便抬起手,先是将一两根手指放入自己口中,而后在她的注视下,像是要从自己的食道里掏出食物一样,将两只手拼命往自己口中塞去!
但也只是一瞬,黑袍男子忽然一凛,就像是猛然从梦中惊醒般,看向宫理。
宫理已经摘掉了章鱼头:“你去过春城吗?或者是东盐海?”
黑袍男子停止了动作,他呆滞的看着宫理,好像还陷在某种回响里,半晌才缓缓将双手从口中抽出。
石室里一片安静。
只有宫理摘掉章鱼头上沾着的姜丝,靠着桌子。
黑袍男子半晌才回答道:“……去过。”
宫理转头:“怪不得,你应该是在春城受过精神冲击,就很容易被我蛊惑。但我认为,它无法命令从来没去过春城的人。”
宫理最近理智上涨之后,能说出的完整字词多了些,但“吃手手”确实也像是戴上后智商暴跌的她能说出来的话啊,不知道以后能不能说更多指令呢。
帷幔之中终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宫理转过脸去,只瞧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帘子:“我没去过春城。”
拐杖先一步探了出来。
白皙瘦高的男人半歪着身子,拄着拐缓缓走出来。
他肌肤白的泛蓝,黑色头发略长微卷的搭在颈侧。雌雄莫辩,眉眼如烟,两颊微凹的病瘦,眼角微微下垂,下眼睑泛红且有些病气的青色,削减了他逼人的美貌。脸颊上三四颗像是乱长的痣,有点显眼,像美人像上滴落的墨滴的败笔,却也像水墨铺就的云龙,点了睛。
他走出来一步,拖着左腿,左腿的西装裤外有金属支架与皮质绑带,声音像他模样般,微哑轻柔,像一团有颗粒的烟云:“宫理。你好。”
宫理知道,这是那隽秀的钢笔字的主人。
她两手插在睡衣口袋里,看向他:“甘灯。”
第33章
甘灯并没有穿着西装或方体制服, 而是穿着最无趣的白色长袖衬衣,衬衫被一丝不苟的掖进黑色西装裤,手腕上带着皮带手表。
他明明生了一副让人引发龌龊猜想的样貌, 却又打扮的像个最中规中矩不犯错的政|府老干|部。眼角微垂眸中似有缱绻多情,但宫理却觉得他会捏着烟说:宫理这个小同志、思想觉悟还不够高啊。
甘灯向原重煜挥了挥手,原重煜点头和班主任、黑袍男子一同离开,石室内只剩下宫理和他。
宫理才想起来, 自己第一次听到甘灯的名字, 还是从原重煜口中。他们应该挺熟的。
石室中只剩下水滴从天花板上落到四面沟渠中的声音, 甘灯拖着脚步走过来, 对她很柔和的笑了一下。
但宫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眼前的男人跟温柔联想起来。
按理来说, 宫理了解他的出身,见过他救人, 拿到过他写的“谢谢”二字的纸条, 她应该能感觉到这男人的善意才对。
而且这张病弱美貌的脸,也并不具备攻击性。
但宫理一直拥有动物般的本能, 她能一眼看出原重煜的热情善良、柏霁之的单纯高傲,却看不出这男人的底。
她只感觉到了危险。
宫理后脊梁被人冰了一下似的, 她把凳子拉过来些, 推给他:“你坐吧。”
甘灯并没有推脱, 但当他手撑着椅背, 站直一些时,宫理才意识到他个子很高, 完全可以俯视她。
宫理不太喜欢, 皱着眉头往后退了退。
她鼻尖也嗅到一丝杜松的气味。甘灯坐下, 黑木与金属的拐杖搭在腿间,他轻声道:“你最近借了很多春城和东盐海相关的书。”
宫理:“……你最近偷喝了很多茶叶, 我只能自己买点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