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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沈总说清情况。

听说最近又从国外聘请了最权威的脑科专家过来, 打算进行第二次开颅手术,希望这次会有奇迹发生吧……

*

京城的冬日森寒的厉害, 厅内尚暖, 可沈怀穿着单衣一直站在窗边看着户外的雪落, 时间久了也难免沾染上几分寒凉。

“小怀, 你吃点东西吧, 医生都说手术很顺利,淤血已经全部被取出来, 剩下就等着人苏醒就行,你不要把自己熬坏了。”

庄琴心担忧的看着儿子,短短的几个月, 沈怀瘦的只剩一副骨架, 仿佛被杜焕闻撞伤的不是韩世鸣, 而是他。

沈怀回身, 眼眸中的愧疚之色更浓:“妈,我不饿,我想再去看看他。”

说罢拿起车钥匙,离开了家门。

庄琴心眼里的担忧更甚,有些后悔硬生生的把沈怀从医院带回来。

这回来以后总开车跑出去,夜间又总是无法安眠,路上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沈怀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无论门卫还是值班护士,对他的随性而至已经十分习惯,护工阿姨甚至一看到他进到病房,就从陪护的小床上起身,熟门熟路的去护工休息室休息。

沈怀脱掉大衣,等到身上的寒气全部散褪,才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

韩世鸣的手指上还套着监测夹,沈怀小心翼翼的把他手腕下的被子给归拢好,就静静的看着男人,动也不动。

私人病房所在的楼层是这栋楼里最高的,也是视野最好的,沈怀不爱拉窗帘,所以从他的视野角度不光能看到双颊凹陷沾染病气的男人,也能看到寒色窗内的方寸夜空。

沈怀垂眸继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蓄意谋杀的罪名没这么快就判,杜焕闻还在收押状态,听说杜丰岚怕杜焕闻遭到报复,还安排了不少人到看守所一同陪杜大少蹲号子。

钱确实能买来安全感,但是买不回完好无缺的韩世鸣。

沈怀看着男人头上缠绕的网状绷带,再次冷凝了神色,寒潭般的眼眸中只剩下残忍。

尚天浩那边传来消息:杜丰岚已经找到了国内最顶级的律师作为辩护,怕判决陡生波澜。

沈怀想到这里,努力压下心中的戾气,起身拿了细长的棉签沾了些水涂在韩世鸣干裂皮崩的嘴唇上。

看着眼前无知无觉昏迷沉睡的男人,沈怀眼眸中的寒星不再,反而轻声轻语的说道:

“你不要担心,我保证你躺多久,他都会还十倍的时间赔你,你身上留了几条疤,我也会让他多还十倍。”

沈怀抽出纸巾轻轻的把男人唇角多余的水珠拭掉,随后又再一次重复了上一步的动作。

嘴唇上干涸的皮屑彻底润软,才轻轻的用棉签撵下,露出嘴唇内在光滑的嫩粉色新芽。

整个过程中,他的动作简直轻柔的不像话,至少金牌护工如果在的话,肯定会觉得沈怀照顾人的熟练程度绝不亚于她。

事实上也没错,韩世鸣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彻底脱离危险后,沈怀确实衣不解带的陪在医院。

直到庄琴心和沈绥从国外匆匆回国,把瘦削苍白的他拉回家。

之前护工的工作其实一直是沈怀在做的,男人救回来半条命,而沈怀也剩了半条命。

就算韩世鸣的父亲韩运韬当初赶到医院后也不忍心多苛责这位无辜的罪魁祸首。

处理完这一切,沈怀又重新坐回了坐位上,对面雾蓝色的窗户黑漆漆的一片,很像沈怀此刻的内心。

又是长久的静默无言。

病房内只有仪器的滴滴作响声,沈怀看着病床上男人微微起伏的胸膛,表情终于露出痛苦神色。

夜很漫长,人生也很漫长,可是韩世鸣依然躺在他的面前沉迷不醒。

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意气风发了整十年,如今却狼狈病苦的躺在这里。

沈怀只要一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是因为他识人不清,就恨不得能手刃了杜焕闻,或许干脆换他躺在这里。

恐怕只有这样才能拯救即将被愧疚和心疼折磨疯掉的自己。

沈怀想到那并不乐观的会诊结果,脸色更苍白了几分,人看着也更加的憔悴灰暗。

再开口时,声音已然有气无力甚至带了一丝祈求意味:“等我给你报了仇,你就醒过来好不好?”

他的手颤抖着探出,小心翼翼的握住韩世鸣骨肉消融手腕,悔与恨全部都埋在暗不见光的心底。

【韩世鸣,无论是怨我,恨我,都不要这样人鬼不知的躺在这里不动,只要你能醒过来,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交付】

【你本就该浪荡招摇的出去享乐人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苍白的人偶一样毫无生机】

【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不要任由我被愧疚自责击溃,给我一个机会好好的补偿你,我会任你责骂发泄,绝不还口,只要你能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可惜,病房里静悄悄的,除了越来越沉重的心跳声,听不见其他的回应。

沈怀抬手捂住双眼,试图阻止赤烫的热泪滚落,可依然有泪珠从指缝中泄出……

在他痛苦垂下头颅的瞬间,雾蓝色折射微光的镜面玻璃上有一颗火流星破空划过,带着名为奇迹的长长拖尾,招摇肆意的降临人间。

*

韩世鸣觉得唇腔中仿佛被什么橡胶类的物体彻底黏住,无论怎样用力也张不开嘴,就连双臂也像被绳索长期缠绕束缚的石柱一样动弹不得。

好奇怪,他准备好一切才背着设备潜入深海,洋流挤压的再厉害也不应该有这样沉重的束缚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喉咙生疼,躯体内核里的辣涩火气顺着食管而上,混杂着一些血丝杂气。

连头颅也像一个悬空漂浮的气球,浑浑噩噩的不停挑动着,其实早就感觉不到内里的神经网络。

他记得这种空乏木钝的感觉,那时他还只是一个旁观孤魂,还没有随着另一个自己体验了那些甜蜜过往。

因为后面经历的太过于逼真,甚至有时候都分不清那到底是时空穿梭还是虚拟的记忆人格,但他随着年轻的自己醒来前,确实处于这样封闭束缚的空间里。

那时的他无知无觉,除了车祸初期的疼痛外,还有像现在这样有沉重的窒压感,并且记忆浑浑噩噩的,仿佛缺失了重要的一页。

密闭的眼皮使脑域中漆黑一片,但又因为不甘沉寂的浮光白束偶尔会迸出闪电般的裂片。

闪电的末端杂杂绒绒的,很像垂尾飘落的羽毛,也像缀在清润眼眸上细密浓密的直垂睫毛。

闪电裂片在飞快的后退,如陈旧腐朽的旧相册,颠沛流离了一路,终于在记忆的长河里风化成灰。

唯有一页最珍贵,夹杂着晶莹璀璨的真心,犹如坚贞不屈的泪滴,悬停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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