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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斟酌着,缓慢地说道:“的确是有了一点变故,实际上,我会联系朱迪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没有说得非常明白,甚至非常委婉——即便和他对面的人是布莱克将军,也不意味着朱利安能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我可能更加,或者说,更能适应了,而这让虫族的状态,似乎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朱利安说得非常为难,非常苦恼,“它们似乎变得,情绪化了些。”
德克斯特立刻说道:“妈妈,我们只是更加能够感受到您的仁慈,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
朱利安哽住,从他有点绝望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这大概就是原因之一。
曼斯塔虫族对虫母更加狂热,更加不顾一切……
或许其他人不能很明白感觉到朱利安的暗示,但曾经在塔乌星待过一段时间的朱迪和阿方索却立刻反应过来朱利安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
朱迪抢先一步说道:“埃德加多呢?”
朱利安的神情恍惚了一瞬,转头看向门外,这巢穴遥远的另一边。
他能感觉得到王虫就守在门外。
他无法承认的是,当他清晨醒来意识到这点时,那让朱利安感到无比,无比的安心。
他叹了口气。
“它倒是没什么变化……不,如果它有什么变化,暂时也看不出来。”朱利安露出无法形容的表情,就现在来说,埃德加多至少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把它的脑子长好,这期间,朱利安一定要找出阻止虫族这种缓慢的变化,不然……
朱利安想想都觉得可怕。
一个彻底狂热的种族,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别的,都非常恐怖。
就在这时,从朱利安的那边似乎传来了某种怪异的声音。
那听起来非常粘稠,非常古怪。
咕噜,咕噜,好似是蠕动,爬行的粘液。
如同阴冷的风 ,夹杂着怪异的寒冷。
不断不断在人类的耳边敲响。
那声音,光是听到都让人遍体发寒,散发着恶毒的气息。
朱利安的呼吸变得急促了点,他看向了屏幕外,似乎是在注视着什么不可名状的怪异,他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那看起来像是害怕,却又不只是害怕,还带着某种强烈的渴望,仿佛他正在看着自己非常喜欢的小蛋糕,可是这小蛋糕却骤然在他的眼前跳起了舞那样荒谬可笑。
朱利安喃喃地说道:“……你在做什么?”
他为什么会看到埃德加多用那样诡谲的模样爬上来。
巢穴是几乎密封的。
但说“几乎”,就说明还是有地方可以挤进来。
那些镶嵌在顶上,墙壁的晶石其实是可以轻易被撬动的,但这只是相对于王族来说,哪怕是高阶虫族都无法将其弄开。
唯独曼斯塔王族。
慢吞吞爬进来,或者说,滑进来的埃德加多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它的嘴巴,它的嘴巴们开开合合,遍布在粘液上的眼睛齐齐地注视着人类青年,发出相同的,宛如伴奏的声响,“朱利安,饿,饿了。”
……所以埃德加多这是来送自助餐吗?
朱利安拼命压抑,才忍住脱口而出的吐槽。
虽然不应该,但看着埃德加多那个模样,朱利安不仅没有胃口,食欲全无,甚至很想在那黏糊糊的灰色“毯子”上狠狠踩几脚,人类对怪异与生俱来的畏惧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克服的,现在朱利安的心跳声还在疯狂鼓动。
毛骨悚然栖息在人类青年的背脊上,伴随着他每次呼吸在缓缓蛰伏。
朱利安干巴巴地说道:“我更喜欢你变成人,或者是拟态虫族,别是这种……”他露出一种惨不忍睹的表情。
埃德加多立刻在朱利安的面前凝聚成了人类的形态。
埃德加多冰冷的人类面孔看向朱利安,“朱利安该进食了。”
朱利安皱眉,“我不饿。”
他这次是认真的。
他的确不饿。
埃德加多走到朱利安身前时,他才发现它已经割开了自己的手指,那种淡淡的灰色液/体渗透出来,散发着怪异香甜的味道。
朱利安脸色微变。
之前他只有在饥饿的时候,才会觉得虫族的味道闻起来好吃。
但现在,他哪怕不饿,可是埃德加多割开的血液,却非常吸引他的味蕾,让他忍不住吞咽了一下……这大概也是刚才埃德加多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方式进来的原因,那会让朱利安更加感觉得到那香甜的气息。
朱利安别过脑袋,“不,我真的不吃。”
他的脸色有点难看。
吃什么吃?
这臭虫子是不是把他之前说的话都当成空气?
朱利安转过来,盯着埃德加多,语气严肃地说道:“我说了我不饿,我不需要你给我喂食。为什么要违抗我的命令?”
他很少将话说得这么直接。
埃德加多:“虫巢正在试图取悦朱利安,它们会变得,更,冲动,更,原始,朱利安需要力量……”它喃喃着,夹杂着沙沙的嘶鸣声,“需要更多,更多的力量……”
浅灰色的眼眸怪异地闪烁了两下,不知不觉变得猩红残忍起来。
“原始?”
朱利安抓住一个词汇,敏锐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埃德加多缓缓地低头,注视着朱利安的小/腹,说出非常惊悚的内容,“朱利安的,繁育季,只是暂时,终止,记得吗?”它断断续续,非常艰难地,从破碎的记忆里拼凑起来那些怪异的词句。
繁育季,暂时终止,原始……
这几个词汇聚集在一处,朱利安总算明白了埃德加多的意识,也同样地明白了虫族的躁动是为何。
顺从虫母的身体本能,伴随着繁育季的重新开启。
——它们在求偶。
王虫的竞争,只是个开始,却不只是个开始。
伴随着虫母力量的增强 ,朱利安的信息素会影响更深。
虫族们伴随着狂热的鼓舞会变得更加原始,更加冲动,更加疯狂。
仁慈的母亲,伟大的存在,温柔和单纯的虫母让它们潜藏在血脉里的冲动和欲/望越发无法克制,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纯良的假象。
嘻,虫族本来就是这样冰冷原始的虫族。
温良虚假的皮囊,只是修饰……
是的,修饰,为了让虫母喜欢的修饰……
——如同埃德加多。
它的愚痴,它的笨拙,它的可怜。
又何尝不是一种伪装?
妈妈……妈妈……
立在通讯器的另一端,德克斯特盯着趴在虫母身上的王虫,触须几乎崩到断裂,眼角充红,隐约要幻化出属于虫族的本体。
它恨不得自己现在就出现在虫巢,将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