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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说什么,阎肇脾气太坏,她就总拿阎肇的性格来指责苏文,说是苏文当娘的不会教育,教坏了孩子。
是苏文故意让阎肇憎恨她的。
为此,老太太没少哭闹过,阎佩衡也没少为此说过苏文。
婆媳关系,家务事就不多说了,不过阎老太至死的时候,哪怕原谅了苏文,也总还是对阎军最骄傲,说他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孩子,将来肯定比阎肇强。
这是老人家的偏心眼。
而偏心这种事,阎佩衡也会。他是亲爹,但于几个孩子也做不到一碗水端平。
从小到大,他把阎军架在脖了上过,阎卫在他脖窝里撒过尿,但凡他从部队上回家,阎星就是长在他身上的挂件。
唯独阎肇,他连手都没牵过,他们俩父子,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生疏的父子。
要在平常,阎佩衡不可能让儿子搀着。
可今天不行。
刘秀英来替顾霄做账,还想用一万美金买断阎佩衡用夫妻分居三十年换来的荣耀,这已经够给阎佩衡打击的了。
于外人是热闹,于一家人就是丑事。
不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不扶着阎肇,阎佩衡怕自己今天真要翻倒在地,猝死。
不过他以为儿子那么孤倔的性格,应该不会扶他才对。
但阎肇伸出了手,年青人充满力量的大手,先是扶着阎佩衡,发现他混身一点力量都没有,阎肇半个人都架了过来,架着他爹往前走。
阎佩衡目前还在职,手握实权,从来没觉得自己老过。
可被这个沉默寡言的儿子大手托起,步履蹒跚,他此时才发现自己是真的老了。
曾经,阎肇拒绝上首都,阎佩衡还曾骂他自甘堕落。
可如今阎卫流于平庸,阎军成了卖国贼。
他才发现,要没有这个从小被他留在农村,任其疯长的儿子。
他这一生才真叫失败的一塌糊涂。
大人闹大人的丑事,孩子们在家,估计也没消停。
阎佩衡不知道从美国来的小孙子这会儿在干嘛,但估计他跟他那白眼狼的亲爹一样,应该是在吹嘘什么美国是天堂,美国有多好之类的话,才会惹得全村人哈哈大笑的。
他可是华国军方的干部啊,阎佩衡想不通,自己带到首都,手把手教育,上最好的学校,送到最艰苦的地方历练过,所有的好机会都给了他的大儿子,是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自己成个汉奸不说,还要把儿子也教成汉奸。
不过刚到门口,他就愣住了。
因为阎三爷回头一看见他,就笑着说:“佩衡,你那洋孙子好样的,会喝酒啊。”
“我看外国来的不比咱华国土生土长的差。”阎雄接了句茬,笑着说。
阎肇父子一看,目瞪口呆。
一黄毛,一黑发,俩臭崽子还有一包花生米,正在拼酒。
“我是逃学威龙!”Jim说着,扬头就是一盅。
小旺说:“老子还是赌神呢,就不信我喝不过你。”
但酒实在太辣了,Jim能一口干,可小旺是真喝不下去,给酒味熏的泪流满而。
圆圆和小狼两边劝,劝俩哥哥别喝了,小旺不想认输,正在愁怎么一口把酒喝下去,就在这时他余光一瞥,看到黑爹就站在门外,吓的一把抓起酒瓶,藏到了桌底下。
Jim全然不知道害怕,自己的酒盅儿空了,举起小旺的,一杯又灌到了肚子里,喝完还要喊:“爹,我好爱你!”
……
“华国真好,空气都是如此的香甜!”
……
“我要永远留在华国!”
……
社会主义的糖衣炮弹,就这样攻克了资本主义的崽,还丢光了他妈的脸!
……
阎肇一来,把院门一关,村里人也就散了。
阎佩衡倒不想责问俩孩子是为什么喝酒的,人都有舐犊之情,因为看小Jim一直在哭,坐到他而前,就问这孩子:“不想回美国了,为什么?”
“好累呀,每天都要学习。”Jim醉蒙蒙的,伸手指着小旺:“你真的好幸福,还有时间打球,居然可以一整天不读书,不做作业,可你爸爸也没有打你。”
“你呢,为什么每天都要学习?为什么没有周末,不能休息?”阎佩衡问。
Jim摊手耸肩:“因为我爸爸说,我们虽然有很好的家世,但我们的爷爷不会帮我们,他的心中只有自己,只有自己的事业。我们就必须刻苦学习,靠自己才能获得成功。”
阎军倒是很会教育儿子,话也说得不差。
“所以你爸爸认为,他的爸爸不是个好爸爸,而他自己才是一个好爸爸,对不对?”阎佩衡又问。
圆圆怕两个哥哥要喝坏了身体,刚才打听了一下,听刘二姐说酸梅汤能解酒,刚刚买了酸梅回来,这会儿正在泡酸梅汤,开水入茶壶,一股梅子的酸香弥漫整座院子。
Jim并不认识阎佩衡,但爷孙的天性,血源无法改变,他挺喜欢这个穿着军装,看起来很威严的老人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在小狼的扶肘下,朝着阎佩衡走了过来,却因为喝了酒,醉,头晕,栽进了老爷子怀里。
声音甜甜的,他说:“对呀。”
阎佩衡长久的坐着,看圆圆追着俩哥哥,给他们灌酸梅汤,看阎肇从外而叫了羊肉泡馍进来,看小狼两只小手认认真真掰着馍,一块又一块,掰的一模一样大小。
这小崽子的性格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
那馍掰的又碎又好。
他就掰个馍都要扎马步,两条小粗腿,底盘稳的跟磨盘似的,可以想象,将来长大了参军,他应该属于一进部队,就连教官都扫不倒的好战士。
终于,阎佩衡问阎肇:“你家的电话开了国际长途?”
国际长途的坐机费一月要58,但为了能跟国外联络,每个月都是开着的。
“叫什么来着,鸡母是吧,你家的电话是多少?”阎佩衡问。
阎佩衡这是要给大儿子打电话了。
不管是因为羞愧也罢,还是因为恨阎佩衡,阎军这么些年一直没给父亲说过自家的电话,不过他儿子肯定知道家里的电话。
在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纵隔万里,也不过一通电话。
Jim一说家里的电话,阎肇就准备要拨号了。
抽空,他还得跟阎佩衡通个气:“大哥拿了我娘的庙产,我准备走报案程序,大嫂既然已经来了,这事就必须问个清楚,大哥那边,您让他也回来吧。”
“好。”阎佩衡说。
美国,此时是凌晨一点钟,阎军也还没睡,对待三个儿子,他可谓尽心尽力。
老大最近不在家,但老二功课很忙,他这会儿还在忙着给老二约翰做明天一早的早餐。
可以说到了美国之后,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