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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心明确告诉过他,沈靖的人不止一个,死了一个扈老三,还有另外的人。
沈岚怀疑来福,于是把扈老三的尸首交给他。
“本王叫你盯住扈老三的坟,是为了抓出另外一个人,若坟被动,说明有人在扈老三下葬后去检查过尸首,但你说没什么异常,那就说明扈老三在下葬前已经被检查过了。”
而在下葬前能碰到扈老三尸首的,只有来福。
“哦……”小白这才明白沈岚用意。
“本来留着来福是为了稳住沈靖,现在他一死,沈靖必不会善罢甘休。”
“那?”
沈岚沉思片刻,抬头吩咐,“沈靖不会这么快就同本王撕破脸皮,但他报复心极重,明心和努塔格会很危险,你给明心去一封信说明现在的情况,本王去找小崽儿,给努塔格传信。”
屋里一片漆黑,睡了一整天后,习青终于睡饱,他从床上爬起来,摸到床头的火折子将蜡烛点燃。
“醒了?”
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习青举着烛台看去,才发现沈岚就这么坐在桌前,手里还在编着草编。
“你怎么不点蜡烛?”习青问道。
“不用点蜡烛,我闭着眼也能编。”
习青从床上下来,赤脚走到沈岚跟前,鼻尖轻轻抽动片刻。
“你怎么了?”
沈岚笑笑,反问:“我怎么了?”
“你身上,有血腥气。”
沈岚一愣,提起自己的衣角仔细检查,确定没沾染任何血污。
“没脏,但我能闻见。”
“抱歉,该先去沐浴更衣的。”
“为什么总是说抱歉?”习青把烛台放在桌上,在沈岚对面坐下,“老祖宗说过,人总爱说抱歉,所以不可深交。”
沈岚同他对视,脸上虽是笑着的,但眸中却空洞无光,“大概是人总会做一些错事吧。”
不管是沈靖还是他,都会做一些错事。
“你杀了谁?”
“你怎知是我杀的?我像是敢杀人的么?再说了,我这样能杀谁?”沈岚指了指自己的腿。
“以前不像。”习青道,“但昨夜之后,我觉得你一个人能杀十个。”
“杀十个。”沈岚失笑,“小崽儿太看得起我了。”
习青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岚回问:“你是不是也有事瞒着我?”
两人同时沉默一瞬,沈岚决定先说。
“你还记得我娘吗?”
习青抿起嘴角,很久才回道:“……记得。”
那时他重伤初愈,已然记不清从前的人和事,一睁眼便是禹王妃坐在他床边,见习青睁眼,她利落地编出一只草编小狗,轻轻放在枕边。
“醒了?”禹王妃怜爱地看着习青,想去摸摸他的白耳朵,却被躲开。
“别怕,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我来看你一眼,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便匆匆离开,而习青因着后背伤势过重还无法起身,能玩的也只有禹王妃给他编的那只小狗。
禹王妃每三天便来看他一次,每次都给他编一只小狗,习青依旧戒备,但不再抗拒禹王妃给他的东西。
他留在了白府,等能熟练地收起耳朵尾巴时,便开始跟着白家人一起习武巡舰,直到沈靖大肆搜查妖族。
“为了不拖累白家,我偷偷跑了出去,却不慎被抓回斗场。”
对习青来说,禹王妃不仅仅救了他一命,更重要的是弥补了他童年中对亲情的渴望。
她以年长者的身份,陪伴习青整整三年。
“后来我再没回过白家,也再没听说过她的消息。”
这时沈岚手中的小狗也编好了,他放在桌上,慢慢推至习青跟前。
习青低头看去,这只小狗同当年禹王妃放在他枕边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五年前岁尾,我娘去赣城治瘟疫,来年早春,她因为染了瘟疫病死,尸首立时焚烧,连具全尸都没能留下。”
“我始终怀疑我娘亲的死同沈靖有关,但沈靖甚得先帝赏识,以我当时的能力,还无法将他扳倒,于是我假意什么都不知道,沈靖让我看见什么,我就看见什么,沈靖叫我去努塔格,我就去努塔格。”
沈岚指了指自己,“我这个人,本没有什么苍生大义,我以为你也一样,我们都被仇恨蒙住了双眼,心里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杀了沈靖。”
“就如你觉得我恨沈靖一样,我知道你也恨沈靖,你需要我帮你接近沈靖,我也需要狼族帮我杀了沈靖,为我娘报仇。”
“但让我意外的是,你跟我不一样。”沈岚看向习青,眼中带些赏识,“我杀沈靖只为了给我娘报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要能杀了沈靖,让天下人陪葬又如何?但你杀沈靖,却不只为族人报仇,你跟明心一样,心里还装着苍生。”
越过一道烛光看去,习青眸子闪烁几下,在沈岚的灼灼注视中敛下眼睫,“我跟明心大师不一样,回努塔格的路上,我从没想过回来报仇,臧爷爷说过,我们逃了就不能再回来了,但后来,我去了一趟赣城……”
五年前岁尾,习青回努塔格中途刚好路过赣城,他原本想进城讨些吃的,却被拦在门外。
“赣城瘟疫横行,只准进不准出,你个小孩儿赶紧走远点!”
听到瘟疫二字,习青打消了进城的念头,却在转身要走时听到守城的士兵提起一位旧人。
“禹王妃真是大善人,这次赣城疫病,禹王妃是头一个赶过来的!真乃女中豪杰!”
习青觉得自己马上要回努塔格,山高路远,往后就再也不去上京了,念及从前恩情,是要同恩人做个告别。
于是入夜后,他在城门外找了个狗洞,变成白狼钻进城中。
可刚找到禹王妃,还未上前相认,就看到她重重倒在血泊中。
拿剑那人披着一件黑色大氅,剑尖指向禹王妃,“把虎符给我!”
禹王妃捂住腹部坐起身,轻蔑一笑,“为了一块虎符,竟叫你亲自出手?”
“你应该知道,白家虎符比其他的,都重要。”
禹王妃拼着最后一口气啐他一口,“休想!”
黑衣人气急败坏,高举起手中利剑,“那就去死吧!”
这时藏在暗处的习青冲出去,一爪子拍开黑衣人的剑尖,呲起狼牙挡在禹王妃前头。
“白狼?”黑衣人先是一怔,接着往后退了一步,嘴里喃喃道:“你是谁?”
禹王妃看见习青后背的伤疤,微微睁大眼睛,认出这是她曾经救过的那条小白狼。
习青还在呲牙威胁,尖爪深深陷入泥土,只等黑衣人出手,他便上去拼命。
黑衣人好似十分害怕习青,他看了眼禹王妃身下血泊,知道人已然活不了,于是不再周旋,匆匆离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