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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慢声道:“前些时候儿媳偶然在金缕阁远远瞧见那虞家千金一眼,生得倒真真标致,是个讨人喜欢的模样,难怪母亲也爱重。”
老太君抿茶道:“那孩子是瞧着伶俐,王爷爱重才最要紧。”
“只是娇气金贵了些,到底少了几分稳重,也不知日后能否操持王府中饋。”杨氏颇为担忧,又道:“早些时候儿媳还以为姬家的丫头——”
“噹”地一声,老太君搁下茶盏,微斥道:“如今是什么时候,太妃说话可要懂些轻重,莫要再做出伤了母子感情的事来才好。”
杨氏脸色陡然一白,仿佛被戳到心肺,坐也不敢再坐,起身福礼道:“儿媳妄言,母亲恕罪。”
老太太不言,只头疼地挥手命她退下。
杨氏提及的“姬家丫头”正是姬长云无疑,其实老太君曾对姬长云亦是抱有过很大希望。那姬家本就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真论起来,其父还对沈却有过恩情,姬长云常以义诊为名进京看望沈宅老人,不管目的为何,到底也是有心。
老太君原也很指望近水楼台,她能与沈却生出些情愫来。
可这么些年过去,她心中极为明白,几年都磨不出的情谊,那自家孙儿是当真对姬家姑娘没意思,是以她也不强求,便年年搜罗上京未出阁的适龄姑娘让他过目。
可沈却自幼性子便极其淡漠,好似除了行军作战,很难有对别的什么生出兴趣,他的婚事早成了老太君的一桩心病。
如今好容易八字有了一撇,她自是心中欢喜,不愿生出事端。
至于下聘一事,沈却也并非突生兴致。
前几日在麒山,虞广江婉拒了圣上赐婚的念头,缘由无他,虞时也的婚事已然惹眼,一家兄妹若是同为圣上赐婚,未免过于高调。
他们这样手握兵权的武将,着实不便高调。
而虞广江又确实无法忽略掉自家闺女那满腔心思,且叫她那日在殊雲阁劈头盖脸一顿表明心意,而后沈却趁热打铁提及此事时,虞广江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是以,虞广江到底还是应了。
清晨,沈宅外抬出去的成街箱笼实在打眼,瞒是瞒不住,不几时,南祁王府向虞家提亲一事便传得沸沸扬扬。
而上京中就数女子之间的消息最为灵通,很快便有好打听者迅速设了个茶会谈论此事——
“此事也并非全然无征兆,我听闻上回秋狝,南祁王受伤正是为救虞姑娘。”
“可虞锦不是称病歇……唉呀,难不成是塌方时她就在山中,受了惊吓?”
“想来定是如此,怪不得呢,南祁王与虞家从前也没什么交集,怎就忽然提亲了?莫非是因二人在山中困了一夜,王爷体恤女子名声,这才不得不提亲?”
“倒也极为可能,毕竟南祁王也着实不似那喜那般娇滴滴的美人。虞家近来风头正盛,王爷说不准是被逼无奈呢。”
此事越传越邪门,短短几个时辰,传出了好些不同版本,更有甚者直接将此事归咎于虞家仗着圣宠逼婚,理由也五花八门。
宫中,成玥公主乍闻此事,心碎得一塌糊涂,仪容都未收拾得当,便匆匆赶往御书房。
好在贞庆帝今日闲来无事,便与这位嫡公主见上一面。
谁料,成玥开口便哭道:“父皇!您就这么瞧着虞家仗势欺人么?王爷被逼无奈求娶虞家嫡女,父皇便不帮上一帮么!”
贞庆帝瞥了一眼成玥,说:“朕要如何帮?提议赐婚被拒,南祁王偏爱自个儿提亲,朕总不能横插一脚,非截了他的差事吧。”
他顿了顿,“再说,哪个同你说的被逼无奈?”
成玥怔怔望着贞庆帝,什么意思?
可南祁王不是……不喜娇奢之人,盼未来王妃擅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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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这一觉睡得极好,醒时已过午时。
乍闻此事,她拥着被褥懵怔半响,随即细眉一蹙,握拳道:“如何就成体恤女子名声,如何就成虞家仗势逼婚了?那南祁王府是说逼就能逼的么?怎么就不能是我虞阿锦端庄优雅貌美且满腹才华引得南祁王对我青睐有加呢?”
生莲忙递上温水,劝慰道:“姑娘何必与她们置气。”
虞锦两腮鼓鼓地含了一口蜜水,倏地一顿,咽下问:“你是说,南祁王府……来提亲了?”
她紧接着惊讶道:“父亲应允了?”
67. 杨氏 “小舅舅不过生辰,明日也是我外……
《惊雀》67
时至暮秋, 岁安坊的行道树黄了半截,清风拂过便抖落一地枯黄旧叶,雨后的气温也凉了下来,成衣铺子里的衣裳面料都换了厚缎, 可上京的热闹并未因天儿冷却下来, 诗会雅集、赏花蹴鞠依旧按部就班例行。
原让人闲谈唏嘘的麒山塌方一事不知不觉也成了小事, 当下头件大事, 无非是南祁王府与虞家的亲事。
自沈家提亲后, 两家的亲事进行的异常顺利, 六礼已过四礼,独剩日子尚未定下。
且旁人再如何揣测这桩婚事定有内幕也无用, 前些日子那沈老太君敲锣打鼓地送了好些琳琅美玉去虞家宅子,如今再没有比虞锦风头更盛之人了。
上京各家送上门的贺礼便淹没了虞广江临时劈出的小仓库, 相邀赏花礼佛的帖子亦层出不穷。
可虞锦很是谨慎,自南祁王府提亲后,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少往那些个大宴小宴里钻。
缘由无他,这上京有多少人家都眼巴巴盯着南祁王府,此前沈老太君那样大张旗鼓地操心沈却的婚事, 定是让不少女子抱有期待。
如今被她后来者居上,不免遭来妒意,若是有人一时脑子糊涂,难保要生出什么事端, 是以为避过这阵锋芒,虞锦近来消停得很。
昨日刚过六礼中的第四礼,也就是纳征,眼下前厅正堆满了绑着大红绸缎的聘礼, 不算中规中矩的小匣子,单是那尺寸最大的红木箱子便排至院落中央。
这聘礼规格,已然是参照颐朝各王的最高规格来办。
虞锦甚是满意,那些因前几日名不副实的传闻惹出的躁意都轰然消散。
她绕着一抬大箱子走了两圈,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前因后果,嘴快道:“父亲怎如此轻易就应了?还有好些人家没过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