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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亦或心虚使然,她这样想着,下意识抬头观望,却正望见一辆显眼的宽厢马车停在广场之下。
簪缨隔得老远看不清驾车人的脸,心里却噗地一跳,有种预感。
果不其然,那马车的御者跳下驾座由远走近,正是卫觎身边的亲卫。
亲卫登阶,径直来到释绪面前,脸上一本正经:“大司马请唐娘子入宫讲经,还请方丈成人之美。”
释绪方丈自然没有话说,向簪缨行一佛门礼,感谢她今日布泽。簪缨起身,有模有样地还礼,侍卫分道开出一条路来,护送着女郎下阶。
簪缨加快脚步走向那辆马车。
两旁的信众却意犹未尽,山呼佛子,求福求寿求保佑。
求求别喊了,千万别喊了。人们在狂热地祈祷她,簪缨也在心里跟他们打商量,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当走到那辆窗门紧闭的马车前,她步子微顿,抿了抿唇,才踩着车凳上去。
车帘乍分而合,簪缨从阳光大盛的室外进入车内,视线片片昏黑,还未等眼睛适应,生出金莲的手腕已被一股力道拽着往前去。
她轻啊一声,跌坐在一条腿上。
紧接着下面的人又反客而主,翻身把她压住。
簪缨的耳垂被一片潮热包裹住了,她才恢复视觉的眸子很快又雾茫茫一片,吹
进耳洞里的嗓音痒她的心:“佛子,叫我好等啊。”
“恭送佛子,求佛子保佑!”外面追随未去的信众还在添油加火。
“别……”马车不肯驶动,簪缨与卫觎独处时天真坦荡,不代表她在外也百无禁忌。
她生怕薄薄一层厢壁外的人众听到,不敢发出一丝吟声。
她心想着,小舅舅只消闹完了便好了,便咬唇抖着敏感至极的身体,闭目等待。
那两扇颤簌不止的睫毛,像两只背着人采食花粉既快活又紧张的颤翅蝴蝶。
卫觎身上一瞬绷紧,不许她咬自己,把自己为非作歹的水泽薄唇凑过去给她。唇离了她的耳朵,指腹接替而上,揉一会,再流连向下,搭住她泛粉的纤颈,手指一根根漫不经心地收放,小指尖再往下滑,灵活地拨挑开她绣襦的镶边。
“小舅舅……”马车终于驶动,簪缨宣软无着地往下滑,被使坏的人钳扣满怀。她满脸潮红饧不开眼,漂亮上挑的眼尾沁出细碎的泪水,“我不是……我爱你,我这几日想的都是你……”
卫觎仿佛听不见她的解释,轻漫地往她唇里呵气,缓声缓气道:“佛子今日穿着肉蔻色小衣。”
第143章 寒士如蚁附
驷马驾驶的马车行在朱雀大道上, 行人只见这辆没有徽号的马车是往皇宫方向去的,联想近日城中变故,避之唯恐不及。
无人知晓车内的旖旎风景。
滟眸桃腮的女子酥肩半裎, 被欺负成了一滩水,软倒在强势峻色的男人怀里。
卫觎还拿她小衣小裙做文章, 簪缨毕竟浸淫三日庄严佛法, 耳听这等言语,两相一激, 只觉小腹发麻, 眼睑水红一片,昵声连连:“小舅舅饶我——”
她求三声,卫觎也受不了,闭了闭赤色隐现的眼眸, 又不舍地舔了她唇缝几下, 方堪堪起身。
两人的襟裾厮缠得一塌糊涂, 卫觎滚了滚喉, 帮她整理衣帛和蹭乱的头发。
簪缨扭了下脸, 在他碰到自己之前,揪着自己的衣襟和他约法三章:“不许再用那两个字叫我。”
卫觎血液里的嚣涌还未完全褪去,他含着意乱神迷的目光,强迫自己收敛,对面红耳赤的小可怜笑着点头,“怪我不是, 中毒的人,阿奴别和我计较。”
这话惹来簪缨更为不认同的眼神。
她嗔视卫觎一眼,卫觎摸摸她的头,两个人一起把她收拾妥当。
簪缨这才终于能坐正, 却总疑心自己的裳裙打褶了,或者脸上的脂粉花了。
卫觎认真地审视她几眼,说没有,簪缨不大相信,可惜手边没带着手把镜。
卫觎重新将她拉到自己肩上,让她枕着,摸摸她还有余热的脸颊:“这几日累不累?”
簪缨神色懒动,端着装着是不轻松,可都比不上方才那片刻的狂风骤雨让她力不能支。
她方才求哑了,回想起来自觉羞臊,不想开口,在卫觎的手背上戳了一下。
卫觎一猜便猜得准她所想,反手捉住她,垂下眸子,“旷了我三日,讨些利息也不行?”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白马寺可是如逢甘霖。”簪缨知道小舅舅偃旗息鼓了,胆子又大起来,枕着他道,“释绪方丈肯揣着明白装糊涂,第一步是成了,将来整顿佛门风气,顺理成章。”
“蠲收寺田涉及土断,要等到废九品官人法之后。”卫觎一下下轻挲她的脊背,如安抚自身躁意。
簪缨颔首,“废九品在削世家之后。”她抬起粉嫩的眼皮子问,“王贾两家这两日有什么动作吗?”
“里坊间有甲卫镇日巡查,那帮人被摁着,也知道夹好尾巴观风。”
簪缨道:“倒听说王家针对卫伯祖公的开坛讲学,组织了几场清谈,美其名曰洗洗耳。”
“抱残守缺,强弩之末。”卫觎淡诮地挑动唇角,“还没开起头就被寒士的声势压过了。”
军中攻城,会先以士卒搭梯攀墙敢死,前赴后继,名为蚁附。世间卑寒庶士正如蚁附,只要有一个领头之人,为他们将那扇不可逾越的巍峨城门打开一隙,他们为了改变命运计,为了子孙后代计,哪怕那一线的光芒如此渺茫,也敢援引成众,以命相搏。
真正见过蚁附兵卒以肉身为盾,利刃穿躯,垒骨如山场面的人,绝不会对此不屑一顾。
至于那些足不染尘的高宗门阀,只有等着被人拉下高台,才能感同身受一二吧。
而如今,他们还仗着晋人军队进城时打着怀仁安民的旗号,以为卫觎不敢动世家,所以可着劲的折腾,等着与新主洽谈条件,做着再在新一朝扎根发展家族大计的美梦呢。
卫觎最后给了个不走心的评语,“琅琊王,太原王,一路糊涂货色。”
簪缨枕在他肩上莞尔,忽听卫觎一改漫不经心的语气,低沉的嗓音微扬,“卫伯祖公?”
簪缨心坎上忽绊了个趔趄。
她坐起身,向旁边挪开几分,低头整理纱帛若无事状。
卫觎气定神闲望着车顶,“有个小孩从小就分不清楚辈分,乱喊一气,是谁家的呢。”
簪缨想起“大哥哥”的往事,脸热又强自镇定地给自己辩解:“我在建康时就这样称他老人家了,一时忘记改口了么。”
“哦,那该叫什么呢?”
两刻钟后,一路驶进宫阙的马车在大司马门处停下。簪缨没有立即下车来,却先向侍女要了一顶帷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