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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全是白头发。方老汉扶着她蹒跚地出来,难得独子也在。

还没揭开盖子,先闻到了一股勾人的鲜香。

这味道自打安琳琅让他给炉子煽火,周攻玉就一直闻。不得不说,比纯鸡汤可鲜多了。方家夫妻俩没问安琳琅买鸡的钱是从哪儿来,昨日安琳琅替她去王员外府上做席面的事方老汉已经跟她说了。原以为挣到工钱是碰巧,这会儿闻到味道才惊觉安琳琅手艺怕是不俗。

“尝尝汤,”安琳琅一人盛一碗汤,“这汤乘热喝。”

桌上三个菜,安琳琅还大手大脚地蒸了饭,不过没人说她。安琳琅敢吃,自然就敢去挣。几人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加了黑乎乎野生菌子的汤。这一口下去,差点没鲜得他们吞掉舌头。老夫妻俩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了安琳琅,这可不是简单的菜做得好的事儿!

“鸡汤里加了点黑松露。”安琳琅笑笑,“这东西别看着丑陋,滋养精血,滋阴养颜,于虚弱之人滋补身子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娘多喝点,这东西少见。”

方老汉从碗里抬起头:“这给不溜秋的东西叫黑松露?”

“对,”安琳琅迎着三双眼睛,她不知道这玩意儿古代叫什么,反正她就叫它黑松露,“旁人吃不吃过我不晓得,但不是好东西,我不会让爹去摘。”

方老汉浑浊的眼睛都亮起来,晓得是好东西,恨不得现在就拿框去林子里摘。要不是方婆子将人按下,他这会儿就已经出门了。

安琳琅笑笑,方家老夫妻因她这话重重地舒出一口胸中郁气,看到了希望。

“好!好!”方老汉脸上总算是露了笑容,“明儿我就去。”

9. 第九章 该不会是祖传的铁匠吧?……

先不说鸡汤的鲜美程度突破一家三口的预期,方婆子喝了三碗下肚,舌尖儿齿间儿都是香气。

怕喝多了汤胀肚子,安琳琅将剩下的汤端回灶下。不仅仅这鸡汤汤,尝一筷子野山菌后,一家人脸色都有些惊异。尤其周攻玉,他没料到看起来颇为埋汰的菌子大火爆炒以后会如此鲜香,那特殊的香味充斥口腔,味道少见的美。

吃了两筷子爆炒鸡枞菌后,他将目光投向那盘红红绿绿的东西。

这一盘鸡血炒野山蒜,原本他是不想下筷子的。并非挑剔,而是自幼的习惯使然。但此时抱着试试的态度他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放进口中,鸡血在唇齿间弹滑,入口即化。为了入味儿,安琳琅还特地加了茱萸。丝丝辛辣搭配野山蒜浓郁的香味,周攻玉瞬间为自己的浅薄向安琳琅道了歉。

安琳琅:“……倒也不必如此,好吃就行。”

病秧子闻言一双沉静的眸子凝视了她片刻,点点头:“嗯。”

大白米饭蒸得晶莹剔透,一粒粒的饱满有香软。两样炒菜加一锅鲜鸡汤,连身子不好素来胃口极差的病秧子都吃了两小碗。方老汉自然是吃的肚子撑。一顿饭风卷残云,吃的是丁点儿不剩。老两口捂着鼓鼓的肚子心疼得直抽抽,多好的饭菜啊!一顿饭就吃干净了!

不过难得吃一顿不错的,脸色黑黄的老夫妻俩脸上瞧着都多了些血色。

饭后,方老汉扶着方婆子回房里躺下。安琳琅将碗筷收拾了便又回了灶下。走了两步,发现身后跟这个人。扭头一看,那风吹就倒的纸片人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安琳琅:“?”

“我去帮你烧热水。”纸片人嗓音清凌凌如山间清风,还挺自觉。

大冷天的冷水洗碗确实动手疼,安琳琅也没拒绝。两人一前一后地回了后厨,眼看着一锅水烧开,隔着袅袅的水汽安琳琅的眉眼渐渐模糊。

坐吃山空是肯定不行的。她的原则不允许自己身处逆境便理所当然地自暴自弃坐以待毙,任何时候,安琳琅想的都是怎么能从困境中站起来,走出一条康坦的路。

现在的情况有点恶劣,她是有一门做吃食的手艺,但穷乡僻壤的,大多数百姓日子穷困潦倒,温饱都成问题。她所做的吃食味道再好,打开销路也十分艰难。若依靠做席面,但镇上富户不多,且不会天天摆席,挣这个钱为生,一家人只会饿死。

思索的时候,尤其深思,安琳琅的脸色会不自觉地冷淡。这是她多年无意识的习惯。而隔着一个锅炉看着她的周攻玉却不自觉地扬起眉头,慢悠悠地往锅洞里加了一根柴火。

男人端坐在灶台后面,暖黄的火光照着他半个身子。一张如玉的脸在火光下仿佛莹莹生辉,火光在他眸中跳跃,鸦羽似的眼睫半遮着眼帘,清淡的神情从容而漫不经心。

两人相安无事又互不打扰地收拾了锅炤,安琳琅才想起一件事:“大哥你的身子到底如何?”

常年吃药,大多时候都待在东屋不出门的人。突然若无其事地在院子里晃悠了一天,瞧着好像也没大事的样子。安琳琅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重病?

“时好时坏,说不得准的。”周攻玉自然明白她的疑惑,他也不隐瞒,“好的时候与常人无异。但差的时候,卧榻十天半月起不来身。”

“……大夫可说是什么病症?”薛定谔的病?也太玄乎了吧?

“不是病,”周攻玉缓缓抬起头。修长的手捏着一根枯树枝。那白皙的手指比门外的雪还摆上三分,他静静地注视着安琳琅的眼睛。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的态度有些过于坦率。或许是看出这个家以后要靠安琳琅支撑,他将自己的情况一一告知,“是被人下了毒。”

电视剧看得少,但安琳琅还是听说过古人喜欢下毒。只是,真切地听到还是觉得有点梦幻:“下毒?”

“怎么?”他剑安琳琅神情奇怪,似笑非笑,“你不信?”

“不是,你继续。”

“一些特殊原因,被人下了毒。但这个毒并非当场毙命的,因为救治的及时,如今只剩些余毒在身上。”男人神情清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但余毒也十分厉害,损伤了我的根骨。我如今的身子就如那烂了根的树,蕴养的好,歪歪栽栽也能活。”

安琳琅懂了,说到底,就是富贵病了。

“你也不必如此苦大仇深,我没那么娇气。”周攻玉有些好笑,摇摇头,“如今这般只是因为西北边天冷,我身子承受不住严寒会不自觉手脚僵硬。等天热以后,自会好上许多。”

“哦……”安琳琅点点头,大概知道怎么办了。嗯,这人只能算半个劳力。

行了,半个劳力也算劳力。有人干活,往后也能轻松些。

外头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不得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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