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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颊的热浪,谢钦刻意放缓脚步,让沈瑶跟得不那么吃力,沿着抄手游廊往前面小厅走,谢钦还不曾松手,远远望去,夫妻二人十分甜蜜。

只是待绕出老太太等人的视线,谢钦松开得很干脆,沈瑶也立即隔开些距离,二人神色平淡到仿佛刚刚牵手的不是他们。

沈瑶想起白日老太太催生的事,便轻声道,

“谢大人,老太君很着急孩子,您可有一劳永逸的法子,否则我日日应付迟早露出马脚。”

谢钦神情顿了顿,那声“夫君”唤的很自然,“谢大人”转换得也很流畅。

他一面走一面沉吟,“寻个机会,找来一太医,就说我身子有碍,不宜子嗣。”

沈瑶吃了一惊,猛地打住脚步惊愕地看着他,“这不好吧,怎么能让您受这样的屈辱?”

寻常男人最在意这桩事,打死都要将罪过推给女人,谢钦说出来却如此云淡风轻。

娶她已经够连累他了,再让他背这样的名声,沈瑶觉得自己罪过太大,她宁愿现在离开谢家,也不能这么做。

沈瑶难过得眼眶泛红。

谢钦静静看着她,眼底弥漫着一股万径踪灭的清寂,他没料到沈瑶反应这么大,他性子淡漠,这一生风里来雨里去,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上有兄长孝顺双亲,下有侄孙延续香火,他从来不在乎子嗣,若非这次为了替沈瑶解围,他甚至都没想过要娶妻。

他是个将“济世”刻在骨子里的男人。

“你难道有更好的法子?”

沈瑶急道,“自然是请太医把脉,说我不能生,届时我替你抬两位姨娘,为你延续子嗣。”

有这个由头在,回头和离顺理成章。

谢钦沉默地看了她一会,语气不容反驳,“我不纳妾。”

沈瑶愣了愣,都这样了还不肯纳妾,“你没有通房吗?”她小声地问。

谢钦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压迫,仿佛她问的很不应该,半晌挤出两字,“没有。”

沈瑶暗暗稀罕,这男人真是难得。

也不知将来便宜了谁。

她坚持道,“无论如何,必须得是我不能生,否则我即刻离开谢家。”

谢钦眉头轻皱,默了一会儿,“成。”继续往前走。

沈瑶莫名觉得好像惹到他了,连忙跟了上去,“谢大人,咱们俩彼此不熟悉,若是我有惹你不高兴的地方,你可以直说。”

谢钦脚步停下,“我没有不高兴,”想起沈瑶不是他的属官,不能将在朝廷的习性带来府邸,脸色放缓道,“若有,我会告诉你。”

“当然,你在府上遇到犯难或不快的事,亦可直言。”

谢钦平日一心扑在朝务,极是繁忙,无暇去猜沈瑶的心思,更何况二人又是这样的关系,他不想把手伸的太长,以防越过界限。

沈瑶求之不得,笑眼弯弯道,“好的呀。”

二人默契地达成了一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搭伙做生意。

一路无言至故吟堂,谢钦去了前院,沈瑶回了房,中午在老太太那边小憩了片刻,晚上精神得很,没心情绣花,没兴趣看书,沈瑶无所事事。

想起今日收了不少礼,吩咐碧云道,

“你去寻黎嬷嬷取个新簿册来。”

碧云不一会便抱了个厚厚的账簿来,“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瑶来到西次间的书房,将账簿铺开,“去将今日收的礼全部抱来,以后谢家给的东西分门别类登记造册,走时一件不拿。”

眼见沈瑶挽起袖子要动笔,碧云笑道,“您就别忙活了,今日奴婢随黎嬷嬷搬回来时,黎嬷嬷都嘱咐杏儿姐姐全部登记造册好了。”

“是吗?这倒省了我不少事。”

又将黎嬷嬷唤来,问起账簿的事,黎嬷嬷笑着回,

“这是府上人情往来,老奴自然要帮着您记下,譬如今日大夫人给了您一对金镶玉的八宝福镯,下回她娶媳妇或者嫁女儿,您该送什么心中便有数。”

沈瑶一听头都大了。

她以为这是假婚约,实则从进门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幸在谢钦给她备了嫁妆,回头便用谢钦的东西还人情,总之她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离开的时候分文不取。

不过为了给谢钦交待,万事还是记清楚得好。

“黎嬷嬷,但凡任何人送东西来故吟堂,你必须样样登记明白,一件都不可错漏。”

黎嬷嬷觉得沈瑶神色郑重得有些异常,“无论什么都要记下吗?”

“是。”

黎嬷嬷点了点头,似想起什么又道,“老太太今日赏您的锦盒奴婢还没动。”

沈瑶回想今日众媳妇隐隐艳羡乃至嫉妒的神情,叹了一声,“老太太给的东西贵重,你帮我送去书房,交给侯爷给我锁着吧。”

黎嬷嬷虽觉得奇怪,却还是照办。

再过一会儿,沈瑶累了,打着哈欠上了床,一面昏昏入睡,一面担心太子又遣人盯梢,浑浑噩噩的睡不踏实,也不知过去多久,隐约听到水声,她茫然睁开眼,灯火犹亮,夜已深,该是谢钦回来了。

正撑起半个身子,谢钦已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她睡眼惺忪,发髻略乱,一撮秀发别在面颊,胸脯往前倾,越发拖出饱满浑圆来。

谢钦余光瞥到她,挪开视线,侧身来到长几后倒茶。

谢钦未回,沈瑶不敢退衣裳,身上还齐齐整整,

“谢大人,今晚怎么办?”

谢钦挺拔的身影微顿,非礼勿视,他侧身站着,回她道,

“你先睡,不必管。”

沈瑶明白了,寻常夫妻也不至于夜夜笙歌,太子要盯随他盯。

不一会,外头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噼里啪啦拍打着窗棂,很快阴冷的风从窗缝里灌了进来,凉飕飕的。

谢钦听到屋顶有动静,吹了灯,起身往拔步床走。

昨夜那对红烛已燃尽,屋子里彻底陷入黑暗。

沈瑶早已挪去里侧,谢钦如昨夜那般躺在外侧。

外头雨滴声越发密集,二人并排躺着,当中足足隔开半张床的距离。

谢钦在默默核对折子上的账目。

沈瑶也没了睡意,便想起了明日回门的事。

“谢大人,明日回门,我一人回去便可。”她不想沈黎东借谢钦做文章。

谢钦有些意外,“为何?”

沈瑶看着头顶的鸳鸯帘帐,语气忿然,“你去了不是给沈家长脸吗?我心里憋屈。”

憋屈在其次,她与谢钦终究是萍水相逢,实在不忍麻烦他太多,至于丈夫不回门所勾来的闲话,她压根不在意。

沈瑶话说到这份上,谢钦无言以对,内阁朝务堆积如山,他也不想将时间耗在沈家,沉默了一会儿,他语气干脆,“好。”

原先对沈瑶一直怀着特别的感恩与包容,无论她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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