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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附近,还恰好只能容许金丹期至出窍期修炼之人进入。
这一切太过巧合,从前竟然也毫不在意。
祁越视线移上秘境四周,此处乱草丛生,瘴雨蛮烟,他与南华宗弟子因一异兽突袭分散后,便独自一人探寻,不知怎的走到一无人之处,面前一条红泥铺就窄道,侧方琪花瑶草,群芳争艳,显然与整个秘境的肃穆格格不入。
前侧有块破损石碑,祁越只来得及匆匆看去一眼,似是九首蛇身之物,他并未在意,径直朝迷雾笼罩的前方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座高耸入云山峰,山底石阶层层叠叠,阶与阶间高度起伏极大,又与山顶岩石色调格格不入。
祁越立在山脚,才意识到此处竟无一丝风过,侘寂如沉海,唯有云过能证明他并非静止。一阵极具压制的灵流穿透身体,他一个激灵,毫不犹豫抽出南华宗佩剑指向前方:“谁?”
一声辽远笑声传来,随即地动山摇,祁越抬头去望,原来那层叠的石阶竟是盘旋着山峰的蛇神,略微浅沉的颜色是反射天空与山石的鳞片光泽。随着蛇尾摆动,方才宏伟伫立的高山便生生缩去一圈,山后缓缓露出一只巨大人头,正用那双没有瞳仁的眼白盯向祁越。
这颗巨大头颅遮天蔽日,四下忽变黯淡,祁越手中佩剑更上抬三分,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不知是人是蛇的东西答道:“你闯入我家,却问我是谁?”
“你是这秘境主人?”
“千万年前,确实是的,如今却不过一缕神识罢了,”声音道:“你既来了,便是命定之人,看来我这千万年的传承后继有人了。”
祁越隐隐觉得不对,听自己身体“哦?”了一声,答道:“你是谁,为何偏偏是我?”
“我是谁不重要,你天赋异禀,有雄才伟略,自是你吸引我而来。”
“你要让我做什么?”
“接受我的传承,以灵锻骨,修炼速度高于他人数倍,你可愿意?”
“可有坏处?”
“并无。”
“我不信,”祁越道:“天底下凭什么能有这样好事偏偏找到我?何况我已不急于报仇,怕是浪费你的传承了,你要找便找别人去吧。”
说罢提剑要走,反倒大蛇急了眼,设下屏障阻碍返回之路,他突破不得,皱眉反问:“你要做什么?我不愿接受你的传承,你还有逼我不成?”
大蛇声音显然粗犷许多,“我知道你要复仇,为何不愿意接受我的传承?”
“我说了,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只想回家与我师尊一道。”
“改主意?你怎么能改主意……”声音变得急躁,“你那要死的师尊,陪他做什么?”
祁越动作一滞,问道:“你说什么?”
大蛇并未料到他会因此停步,偌大的丑陋脸庞更加凑近,酸臭粘腻气息随之传来,“你不知道么?你的师尊,会因你而死亡。”
祁越抽出剑刃,银光一闪,直直划破了这张干皱如枯木的脸庞。
面中并无血液渗出,只是表皮枯萎,脸庞缩回山后,随即又伸出了一张女人面庞,同样只剩眼白,眉尖上挑,盯得人寒毛直竖。
大蛇似乎领悟到什么,只稍稍思考,便笑道:“你师尊叫做沈知晗,我可说对了?”
他有些愠怒:“你如何知道?”
大蛇道:“我自是知晓这世上一切事物,你不是要走么?那我便告诉你,你师尊将来会因救你而被凌虐折磨至死,你信是不信?”
祁越“呵”地冷笑。
大蛇也不恼,蛇尾在山间召出一面巨大水镜,映出沈知晗身处皇宫,满身血污苟延残喘之景,他心头一慌,竟连剑也拿不稳。
“你、你故意欺瞒我……”
“我有什么必要这么做?”大蛇道:“我只不过是告诉你事实而已,何况,又没说不能救他,”
“如何救?”
“只要你够强,便能保护你师尊不被他人所伤。”
祁越沉默了。
大蛇继续循循善诱:“天底下秘境早已绝迹,更何况我强大至此,若接受我的传承,你不仅能早日复仇,还能不令你师尊落得这般下场。”见祁越还在犹豫,他又将水镜扩大,连沈知晗面上痛苦也映得一清二楚,“我有通古知未之能,你若信我,我便能保你称心如意,若不信,你就带着这身低劣修为离去吧,到时你师尊因你而去,可别后悔今日所做选择。”说罢便真撤回了祁越面前禁制,蛇尾缓缓搭回盘绕山间,将选择权交与祁越手中。
他心绪不宁,仿佛真因水镜之景担忧,哑声问道:“你真的能令我有足以保护师尊的力量?”
大蛇回道:“自然。”
“好,”祁越道:“我接受你的传承。”
仿佛已等待这答案许久,大蛇兴奋不已,身体从峰上撤下,祁越这才看清,加上他方才划伤的脸,这巨蟒竟足足长了九个人头,神色样貌不一,却皆是一般丑陋。
四周光芒汇聚一处,他与这条蛇间连接出一道暗红色光泽,九只面庞上白色眼瞳也缓缓褪去遮盖,露出底下散发赤红血茫的瞳孔来。
他被一股热流笼罩,意识逐渐消却,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件沉甸甸物什,彻底陷入昏沉前问出最后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大蛇阴冷地笑出声来,尾尖四处甩弄震碎山巅,可祁越头痛欲裂,早已无法听见任何声音。
“——吾名相柳,你可千万千万,要记仔细了。”
第152章 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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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越眼中一片黑暗,他被锢于自己体内,虽感受同样疼痛,却清晰地看完了与相柳的相遇与传承。
他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自己会放弃回到沈知晗身边的念头,一心扑于修炼之道数年不去看望沈知晗,更是疯魔一般,脑海中只替家人报仇雪恨。
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本该在秘境试炼后取得一两件宝物交予宗门,换取自己离宗,随后回到顺安镇那间小屋里,与沈知晗再不会有一日分离。
相柳骗了他,在给他传承的同时替他灌输入最深的执念,又令他变得冷厉,无情,连对待挚爱之人,也能将其作为利益衡量。他要让自己被恶念侵蚀沉沦,最终被以趁传承之名侵入神识的相柳所替代,到时,世上便再无祁越。
这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也许一开始只能令他忘却要回去找沈知晗的念头,可随时间增长,他受的影响便越深,也更一步步走向相柳早就为其定好的结局之中。
待他再度恢复视线,手中已多出那把散发幽幽蓝光的新亭侯——这把刀初时便是蓝色,可随着他使用次数愈多,杀害之人愈多,便在他毫无觉察中逐渐转变成如血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