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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院子稍等,我将二少爷送回去再来和你细说。”
“有劳了。”裴厌说完,转身循着院墙又回去了。
宁星晖敏感察觉到裴厌顿时拉开的生疏与距离,不解又不开心地顿在原地,佣人拉不动又不敢拽着这位少爷走,只好低声哄道,“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给您带了新玩意正等您过去看呢。”
宁星晖听闻他大哥带了新玩意,立刻又被引去了大部分心神,“我哥回来了……”
只是和佣人走时,宁星晖暗自流连地分辨了一下院子的位置。
……
裴厌进了自己的院子,回到屋内走进内室,床边还摆着没有收拾完的衣物,他抬起手看了眼手心捏着的一捧糖。
他想了想,拿出一颗拆开将它含进口中,入口略微苦,又立刻回上来甜味。
仿佛将心中的阴霾都甜化了一点,告诉他一切也不会那么差,总归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3章 第三章(新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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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之后,方才领着宁星晖回前院的佣人又倒转回来了。
佣人名叫阿涛,是宁太太指派过来照顾裴厌日常生活的。
模样三十来岁,看着忠厚普通的样子。
午饭和晚饭都是由阿涛从前院厨房拿过来,阿涛对裴厌并不热络也挑不出慢待之处,裴厌一向与人为善,并不在意阿涛对他是否由心。
阿涛见裴厌几次把多谢挂在嘴边,反而忸怩地让裴厌不必太过客气,随后又去帮裴厌把屋里的两个热水壶拿去前院灌满热水。
初入宁府的第一夜,裴厌睡得不算多安稳,直到后半夜,他隐约又听见窗外下起了小雨,枝丫沙沙作响,其余一片沉寂。
惦记着第二天的事,裴厌起了个大早,秦妈过来时裴厌正在独自洗漱。
秦妈带着两个模样年纪很小的女佣,一个小姑娘手里端着颜色喜庆的红喜服,一个小姑娘手里的木托盘是红盖头和几个胭脂盒。
裴厌粗粗看了一眼,眸光微颤。
秦妈把托着喜服的木托盘接过手,递到裴厌面前,“裴少爷,虽世事不能尽如人意,但希望您能想开些。”
裴厌静默接过,微微低头令人看不清神色,只听他轻轻说道,“秦妈客气了,我自己一直想得很明白。”
他带着喜服走到里屋,将它放在床上,提起看了看,果然是新娘裙装。
……
盖头遮住了裴厌的视线,他只看得见脚下被雨水打湿的石子路,有人给他打着伞,但春雨凉风依然飘到他手上。
一路被秦妈带着走了一会,直到进了他来时看过的洋楼,地板光洁,四周有人不停在细声说话,又有老者的咳嗽声。
忽然,裴厌听见了扑腾的鸡叫声。
“开始吧。”一个老者说道。
旁边有人开始唱词,嘴里念的是旧时新人拜堂的祝词。
裴厌被旁边的人搀着和公鸡拜完堂。
耳边没有喜事的丝竹管弦也没有宾客往来之声,不是喜事反而像在看戏,裴厌在戏台之上演完戏码,还有人抚了抚掌。
“让你进门给老爷冲喜,一来看重你的八字贴合,又是男孩,正好阳气镇压那些作乱的邪祟,二来你家世清白,你母亲说你性情也很温和。往后你在宁府安心待着,日日为老爷祈福抄经,若有一天老爷病好了,自然你受益,你家里人也受益。”
从不远不近的前方传来一个女人慢条斯理的话语声,旁边带着裴厌的秦妈低声提点道,“太太在和你说话。”
“是,太太,我记住了。”裴厌也出声回应道。
“送上去吧,我还得招呼今日到场的族中叔伯,晚些时候再挑时间去看看老爷。”上座的宁太太又说道。
秦妈应下。
裴厌被秦妈又领着往楼上走,裴厌默默看着脚下铺着红地毯的一节节楼梯,身旁还跟着抱着公鸡的佣人。
……
裴厌被领到一间房间里,关门之后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声音,屋子里除了无比浓厚的药味甚至透着一丝腐烂的腥臭味。
秦妈让裴厌在床脚坐着,裴厌从低低的视线里看见大红的锦被下还躺着一个人,应就是病重的宁老爷。
忽然,锦被下的人发出一声短促又嘶哑的闷咳,裴厌闻声下意识瑟缩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时候佣人过来了,把绑着公鸡爪子的绳子连到床脚系紧。
秦妈见顶着红盖头的裴厌挺直着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让阿涛在门外守着,有什么事你可以喊他,晚些时候我会送些吃的过来给你。”秦妈在裴厌耳边低声说道。
裴厌点了点头,也轻声回应,“麻烦你了,秦妈。”
“老爷现在还在睡着,若是等会醒了有什么需要人伺候的,你也让阿涛去叫人就好。”秦妈又说了句。
“好,多谢秦妈。”裴厌一一应下。
裴厌不反抗和听之任之的模样,让她不免有些恻隐关照之意。
秦妈叮嘱完就和阿涛离开了房间。
从盖头底下望着脚边被折腾得蔫蔫的公鸡,这鸡缩着脚闭着眼,约莫是为了让它听话早先就灌了迷药。
若是他不听话,是否也如同这只公鸡?
独自一人枯坐了一会,裴厌有些坐立难安,困倦的打了个哈欠,昨夜睡得迟今日又起得太早,而且这屋子里的味道也着实令人逼仄的难闻。
皱着眉忍无可忍地抬手拉下头顶的盖头。
裴厌环顾四周,宁老爷的卧室是如同洋楼一样风格的西式卧室,墙上挂着油画,精美的壁灯,漆木柜台,书桌上摆着名贵雕刻,脚下铺着地毯,窗户的玻璃带着菱形彩花。
最后他又看向床上的宁老爷,面如枯槁、头发灰白,五六十岁的样子,尽管憔悴衰败至极,眉骨之处还是稍看得出宁星晖和他父亲相似的两分。
裴厌寻不到这房间里仿佛无处不在的腥臭味在哪,似乎从病中的宁老爷身上传来,又仿佛从床底的恭桶传来,难以忍受的腥臭。
裴厌把手里的红盖头放下,走到紧闭的窗户边轻轻推开。
外面的细雨已经停了。
他见楼下没人往来,索性完全推开了窗户,雨气中带着淡淡的清新花香扑面而来,随之引入眼帘的便是一棵海棠树,树干的高度越过了洋楼。
裴厌眼前一亮,此时正好是海棠花开的季节,枝丫间花枝簌簌,艳红色的花瓣如同明霞,楚楚有致。他忍不住伸长了手去够离他最近的一支海棠花枝。
……
海棠的浅红、喜服袖摆的艳红,肤色脂白温润的手腕,伸展开的骨肉匀称的手指。
真打眼。
而循着手臂望上去,那人素白的脸颊,涂了胭脂而殷红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