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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晚才晃过神,轻点?了下头:“你去弄些吃食吧。”

夏禾不?明就里,但看自家主子才将醒来,还虚弱着,也不?好多问,忙屈膝退下。

沉香袅袅的寝殿很快重归静谧。

陆知晚躺靠在柔软的团花锦枕,盯着木质窗棂外变幻的光影,兀自出神。

难道萧景廷恢复能力这么强,一个晚上就痊愈了?亦或是,他对外隐瞒了伤势?

直到夏禾端着吃食回来,陆知晚还在想萧景廷。

夏禾这时也瞧出些端倪来,边往小桌案摆着吃食,边笑着感慨:“看来话本里写的患难见真情是真的,从前主子可不?会如?此记挂陛下.......”

陆知晚拿筷子的手一顿:“谁记挂他了?”

夏禾拿着托盘耸耸肩,露出个自行意会的暧昧笑容。

陆知晚:“.......你这丫头越来越胆大了。”

夏禾嘻嘻笑了下,继续布菜。

陆知晚垂眼,盯着碗中的汤水,心头暗道,只不?过是多了一层生死之交的革命友谊罢了。

她的理?想型是顾容予那种温柔儒雅型,萧景廷那种喜怒无常的神经?病,她是脑子坏了才会喜欢。

***

日头式微,鼓声?隆隆,已是即将下值的时辰,午门以东的文渊阁内,众位内阁大臣却吵得不?可开交。

“天降贼星,地崩山塌,此乃上天预警,大大的不?详之兆!”

“早先陛下私自出访多回,皆平安无事,独独这回携那陆氏一起,就遇到此等祸事!若不?是陛下乃真龙天子,上天庇佑,怕是也要被这陆氏的晦气连累!”

“钦天监监正吕斯为官多年,推算占卜一向准确,偏偏这回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是,他的确失职该死,可诸位想想,连吕斯都算不?准那祸星的威力,岂敢将她继续留在后宫之中,祸害陛下、危害社稷?”

“前朝便是太白星于昼频现,太史李淳风卜得“帝传三世,武代?李兴,女主昌”卦象,太宗皇帝行仁政,未斩尽杀绝,才有女主天下的荒唐事。如?今上天再?次预警,未免再?现牝鸡司晨的祸事,吾愿前往宣政殿觐见,恳请陛下顾全大局,尽快除了那不?祥妖女。”

“吾随你一起!”

“吾亦往!”

群臣的激愤情绪几乎要将内阁的屋顶都掀破,坐在上座的顾首辅却肃着面庞,一言不?发。

次辅邹德民见状,不?由?倾身问询:“顾公为何不?出声??”

顾首辅缓缓掀起眼皮,扫过屋内众臣,半晌才道:“你们还当陛下是五岁小儿,可随意拿捏?”

屋内众人微怔,纷纷静下来,等顾首辅继续说。

“诸位或许还不?知,昨夜吕斯留下一封告罪书,便于锦衣卫诏狱自缢谢罪。”

顾首辅淡淡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搁在桌案上,手指敲了敲:“这是廊下食后,余明江送来的,说是陛下知晓我们为人朝臣,忠心为君,定然想弄清事故真相,特?地誊抄了一份吕斯的告罪书,叫我们过目。”

“来,诸位依次传递看看罢——”

顾首辅将视线投向次辅邹德民,邹德民会意,率先拿起那本册子,才看两眼,面色就变得凝重。

而后这册子每传一人,那人脸色也随之变换。

一圈下来,方才还激愤嚷嚷着要铲除祸水的朝臣们都噤若寒蝉。

无他,只因这份告罪书,字字句句,皆以吕斯的口吻,诉说他明知东山会有灾祸,但受幕后之人指使,故意隐瞒天象,以此诓得帝妃前往东山,意图谋害帝妃。幕后之人还说,便是皇帝大难不?死,也可推陆氏为祸国妖姬,出来顶罪。

至于那幕后主使是谁,吕斯并?未提及。

顾首辅见他们都看完了,才再?次开口:“诸位现下作何想法?”

内阁大臣们面面相觑,却无人出声?。

告罪书里都写了,或可推陆氏出来顶罪——他们可不?就应了书中所说,嚷嚷着要除了这祸水?

一种被愚弄感在朝臣们心中弥漫,他们一时觉得这幕后主使实在可恶,一时又忍不?住去揣测,真有这么个幕后主使吗?若真的有,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顾公,兹事体大,吾等愚钝,还请您指教。”次辅站起身,恭敬朝顾首辅一拜。

其?余大臣见了,也连连拜道:“请顾公赐教。”

顾首辅环顾下首一圈,身形坐得笔直,苍老的嗓音不?失稳重威严:“陛下已命东厂和锦衣卫一起调查这幕后主使,至于吕斯,念在他主动认罪的份上,陛下仁慈宽恕其?家人死罪,改为流放千里。此次天灾里遇害的宫人,收殓厚葬,重金抚慰其?亲属……”

稍作停顿,他嗓音低了低:“另有旨意,婕妤陆氏此番历险,遇事沉稳,忠心护主,勇气可嘉,特?晋一品妃位,赐封号昭。”

昭,日明也,光辉灿烂。

陛下非但给陆氏封了妃位,还赐了这个封号!

众臣惊愕之余,又暗暗捏了把汗,幸好没贸然跑去陛下跟前闹,不?然岂不?是与陛下对着干?

“老夫要说的都已说了,接下来要怎么做,诸位自个儿思量吧。”

顾首辅施施然从太师椅起身,不?再?看屋内众人,径直离去。

在他走后,屋内陷入长久的静谧。

最后还是次辅挥了挥手:“鼓声?已尽,诸位也都散了,各自归家吧。”

这话也算递了个台阶,众人各怀心思,依次散去。

***

陆知晚全然不?知她险些要被内阁打为“妖妃”除之而后快,更不?知她现下已是一品昭妃,吃饱喝足后,她又躺回床上,蒙上被子睡觉。

然而这次意外给她的精神创伤过于严重,就连睡梦里也不?得安生,一会儿梦见地震,一会儿梦见海啸,后来还梦见萧景廷拉她去火山玩,她死活不?肯去,但还是被他扛在肩上带去——

不?出意外的话,果然出了意外,火山喷发,灼灼岩浆化作一条狰狞火龙,对他们穷追不?舍。

她边撒腿玩命跑,边尖叫着骂骂咧咧:“萧景廷你个混蛋,我都说了不?来!!”

“陆知晚。”

男人低沉的嗓音仿佛从天际遥遥传来。

又唤了两声?,陆知晚觉得脸上一阵冰凉,那凉意激得她神魂一颤,双眸猛睁,直直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当看清床边坐着的那道高?大黑影,陆知晚不?由?恍惚。

「怎么又看到他了?难道还在做梦?」

床边男人眉梢微挑,饶有兴致地看她:“你做了什?么梦?”

这声?音清晰无比,绝不?是在做梦。

陆知晚眼眸微睁,掀开被子就要起身:“陛下?”

萧景廷看她:“才睡两日,就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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