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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在你身边,和你说话动作没什么太大异样,但这会工夫,其实都够他顺着整个天衍宗的地盘转一圈的了。”
时琉惊得眼角微拎。
雪晚挠了挠额角:“小仙子,你这样看我干嘛。”
时琉有些纠结地微蹙眉心,似乎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她身后就有个懒洋洋的魔替她说了:“她想说,这是第一次见到比她自己还不要命的。”
雪晚将信将疑:“真的吗?”
“我也奇怪。”
酆业这样说着,侧过神容。
只是魔低俯下来的,那双如从九霄之上漠然临睨人间一般的瞳眸里,见不着半点近人性的情绪。
他像看个死物一般望着小道士。
“即便她不要命,我也不会让她死——但你又是凭仗什么,认为我不会叫你死在这里。”
雪晚挠着额角的手,下意识往道士帽帽檐下挪。
魔垂眸冷哂:“那朵小莲花确有点意思,可惜它还护不住你的命。”
“……”
雪晚一顿:“我能教小仙子修炼!”
“?”
魔懒散嘲弄地睨她。
“就你也配”的意思基本是溢于言表了。
雪晚于是自觉补充:“虽然小仙子已入地境,但看得出是机缘提升,根本没正式迈进修炼道门。且她体质特殊,不加以引导实在浪费——而我,能教她‘人’的修炼法门。”
“人”字咬得极重。
在座三“人”多少有点被暗示了的意思。
酆业难能也沉默了。
——
他本体确实非人,生而赋位,也从未经历过地境天境化境再飞升仙界的苦修。
另外两只大妖就更不必说了。
大堂里仿佛无声也无形掀起的风雪气忽地散了。
“死劫”消了。
雪晚松了口气。
偏有个还不肯放过她的妖皇在对面,冷戾带笑:“那你今日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就只为了教她修炼、行善积德?”
“自然是为了行善。”雪晚把胸脯一挺,十分骄傲,“顺便再等个人,也是行善。”
“等谁?”
雪晚立刻趴回来,神色神秘兮兮,刚要说什么。
她忽地回头:“哎呀,来了。”
“?”
话声未落。
一行四人,统一着黑色剑袍,腰间佩剑,头顶束冠,神情凛然自傲地踏入大堂中。
正碰上跑堂小二拎着茶壶从后厨出来。
见了这一行四人腰上的佩剑,小二一愣,慌忙哈着腰迎上去:“几位仙师,因何大驾光临?”
“有空桌……吗?”
站在为首那弟子身后,开口的人说到一半,有些疑惑地扫过这整个大堂内只剩一桌的神奇境况。
小二没察觉,陪着笑脸:“刚收拾出来一桌,几位仙师这边请。”
小二快步带着,往时琉他们对面那桌过去。
确实是他刚擦出来的。
那四人迟疑地停在店门。
最先开口那个向着为首的人传音:“有些古怪。按惯例,他不该是寻个人多之处遮蔽些吗?这店里也太空荡了。”
“静观其变。晾他也不敢生什么心思。”
“是,师兄。”
佩剑的四人中,修为最高的已臻天境巅峰,又都是自视甚高的仙门弟子,这会神识传音,没一个忧心被旁人听见的。
于是桌旁,唯一境界低些的时琉都被酆业点握着手腕,将传音听了个清清楚楚,更别说其他人了。
“天衍宗,剑峰弟子。”雪晚传音。
妖皇笑得邪气且不屑,“这就是你要等的人?”
“别急,还有呢。”
“?”
小二安置好了邻桌新客人,拎着茶壶转身:
“几位贵客,你们点的新茶来了。”
随着他话声,越过小二肩后——
客栈二楼楼梯,走下来一位粗布麻衣的普通男子。
不是旁人。
正是让文是非追来此地的、在水幕中显影的那贼人男子。
一两息后。
文是非低下眼帘,血眸里杀意翻涌,人却笑了。
“好。好大一条鱼啊。”
“啊?”小二懵然,看了看桌上那盘鱼,“额,是挺大的。”
文是非声音愉悦又狞然:“你说,若是将它宰尽了,能把凡界多少条河染成血红的呢?”
小二:“?”
狡彘咬着肉插话:“不是跟你说,倒茶。”
“哎。”小二讪讪应了。
紫砂壶高高抬举起,细长清透的水流倾泻而下——
——
轰隆隆的山涧瀑布,如白练长垂,从玄门密林漫布的后山间,接天而下。
飞流直下三千尺。
而在那片瀑布削出来的山壁间,水帘之后,无数禁制藏着,玄门用以关押世间最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的地方——
“水牢”。
水牢最深处的地底,是一片封天石砌起的圆形牢狱。
封天石也是造化灵物中的一种,只不过它既不能提升,亦不能救命,唯一的作用就是封禁灵气。
这样一大片封天石砌起的地牢再加上玄门专设的禁制,再逆天的大魔,一旦被关入其中,没有外力帮助也基本无法逃脱。
只不过这里常年都是空置。
最近倒是住上了。
——三位太上长老同下幽冥,终于从魇魔谷将魇魔生擒了回来,此刻就关押在水牢最地底的封天石牢中。
圆形地牢从正中间一分为二,施了单向可视禁制的玄铁牢栏根根矗立,森严难破。
角落里,魇魔不知死活地缩着。
而通向地牢出口的另外半圆石室里,正中放着一只麻绳蒲团。
专门看守这一间牢房的弟子此刻就跪坐其上。
此地无声,连水牢外的瀑布落水声都难以进入,寂静得令人心冷。最可怕的还是漫长,漫长得好像断了生死,又或者已经死了而不自知。
玄门中都将进入此地视为噩梦。
也因此,只有犯了玄门戒律、受了重惩的弟子,才会被罚来水牢看管牢犯。
不过为了弟子们不至于生出心魔,基本隔几日就会有所轮换。
而这一回,看守地底这间牢房的弟子,却已经有十数日未曾轮换了。
某一时刻,封天石牢室外。
空气兀地波动。
两道着月白色道袍的身影忽然出现。
其中一位胡子凶脸,正是这趟同下幽冥的玄门长老,袁沧浪。
而另一位,面如冠玉,清冷如天堑难攀,眸眼极深又极幽远。他望人一眼,仿佛就能叫对方看尽人间盛衰悲欢。
无情道第一人,玄门太上长老之首,玄门小师叔祖——
蔺清河。
这是一个快要叫世人遗忘的名字,却又曾在卷卷古籍旧历、凡界烟云般千年长河里,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