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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出了天衍宗的这处分殿。

等到门外好一段距离,确定两位长老不特意放出神识应当是听不见了,袁回这才开口:“师兄,你不是也想知道那天夜里妖皇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吗?怎么不开口问问?”

“问谁。”

“当然是邱长老啊,长老堂里可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好说话的了,过了这村没这店啊!”

“邱长老为人宽厚,并非不明是非,”晏秋白沉眸,“妖皇所言,无论真假,既然门内已下了‘缄口令’,任何一位长老都不可能提及。”

袁回撇了撇嘴:“幽冥之主都快成传说了,上万年前的事情,他们还不肯说个明白。妖皇如果说的是真的,长老们难道就一点都不心虚——”

“师弟。”

晏秋白轻声喝止。

袁回住了嘴,但看眼神显然是不服气的。

晏秋白:“你须知,这件事若真翻出来,且不论是否要历数宗门仙逝长辈们的过错,它远非上到我玄门就可止住。”

“啊?那还能上到哪——”

袁回的话停得突兀。

要剿灭那三界至恶的魔,可不是小小一个凡界能决定的,当年灭魔大旗之下,为首自然是仙界几位仙帝。

袁回僵了两息,仰脖,表情诡异地看了眼清朗的天空。

“……不是……吧。”

袁回还想感慨什么,但又不敢说话,对着这青天白日语塞半晌,一低头,才发现师兄已经快没影了。

他慌忙御剑往前追:“哎师兄你等等我啊!”

直到跟前,袁回刹停了剑,这才发现他家师兄正望着天衍宗内某个角落出神。

袁回好奇地跟望过去,只看见了一棵随处可见的青绿色大树,和树杈下一只更普通的,空空荡荡的秋千。

“师兄?你看什么?秋千,这你都没见过啊?”

“……”

晏秋白垂了眸。

半晌,他轻笑叹了声,却无故发涩:“是。我再没见过了。”

“……?”

——

远在凡界的另一头。

青绿色的大树下,树荫里正藏着两道身影。

时琉坐在一块圆石上,望着山前那一片空谷,此时密密麻麻的,全是望不尽的人头。

嗯,活的。

“玄门天考,果然人间盛事,好生热闹。”小姑娘轻声念叨。“就是这么多人,竞争应该很大吧。”

树前。

靠树站着的酆业懒洋洋睁开了一只眼,睥睨地在山谷间人海里一瞥,他就嘲弄阖回去:“他们的仙缘天赋摞起来,未必及你十分之一。”

“?”

小石榴扭头:“可是这里面看着有很多是已经入了地境的,甚至还有天境修者呢。”

“那又如何。”

这次魔索性连眼皮也不睁了。

时琉抿了抿嘴角,藏起心悦:“好吧。”

又看了一遍,坐在青石上的少女表情忽地有点肃穆,她坐直身,从最底下看得最清楚的地方开始扫起,等看过一圈,终于确定了某件事情。

然后少女向后仰倒下去,有些为难地倒着去看靠在树前的酆业。

“出事了。”

“?”

魔睁开眼,懒懒睨着她。

时琉:“我们好像没有看玄门天考的年纪要求?”

“我看了,”酆业说,“凡人,二十以下,修者,三百以下。”

时琉抿嘴:“主人你…多少岁?”

“……”

酆业似笑非笑落了眸:“你想说什么。”

“你的年龄,”时琉有些小心,“三百后面,至少要再加两个零吧。”

酆业索性蹲下身来,单手就扣住了妄图起身逃跑的小石榴。

仍叫她保持着这个倒着看他的姿势。

“操什么心,”酆业低嗤,“谁告诉你我现在是原身了。”

“唔?”时琉好奇打量他。

少女那双瞳子澄净也清澈得过分。

清晰地倒着他的影儿。

酆业没忍住,单手给她眼睛扣上了,“不准看了。”

时琉也不挣扎,随他捂着,只是眼睫毛好奇地眨过他掌心:“那你这具身体有多大?”

酆业略作思索:“按开始使用的时间来说……”

“嗯?”

“一岁不到吧。”

时琉:“……”

时琉:“?”

第39章 玄门问心(十四)

◎不许再动摇我。◎

“一岁?那怎么行?”

时琉大约是有点急了,她拂开酆业遮住她眼睛的手,一骨碌就从草地上爬起来,跪坐在蹲着的酆业面前。

少女离得极近。

发丝松散地微微凌乱,尚余着干净的青草气息,还有半朵细白的花半羞半掩地藏在她发鬓。

更衬得那双瞳眸太清透,澄净。

酆业忽想起,在仙界最巍峨也最清冷无尘的中天帝宫,不归殿殿中,一块他忘了打哪捡回来的琉璃石心蓄起的那汪清泉。

他每次去界门作战前,从不归殿过,总能看见里面清澈映着自己的影儿。

有只透明的灵妖就躲在水里,喜欢扒着池沿看他,他路过时便水波荡漾,像怯生生的灵妖朝他吹起无形的泡泡,盈盈又殷殷。

也像极了此刻少女的眼睛。

时琉确实正殷殷地急:“…若让玄门的长老们发现你的身体还不到一岁,那他们定然能猜到你来历成诡,天机阁的卜算一直闹得人间惶惶,万一被他们联想到你身上——”

酆业忽出声:“你是琉璃石心化的小妖么?”

“那他们说不定会出手镇压你……啊?”

少女停得恍惚又茫然。

等回过神,她没什么表情的小脸上微肃,眼神且恼:“我们还在说正事,你不要逗我了。”

少女跪坐在青草地上,红得柔软的唇瓣就在眼前开阖。

酆业身体里无端生出种躁意来。

密匝的睫羽跌下些,他抑了抑情绪,抬手去捏少女的下颌。

可那离她唇太近。

于是触上去前酆业又改了主意,转作捏住了时琉的脸颊。

时琉被捏得说不出话。

澄净得比光都亮的眼珠沾着点露水似的湿漉漉的恼,仰起来看他。

魔再抬眼,神色已然淡漠了。

“不许再动摇我。”

“……”

时琉没听懂:“?”

魔似乎也没有细将这句解给她听的意思。

说了她也未必懂。

于是话锋转开。

“玄门那些长老对你来说或许很可怕,但对我来说只是活得稍久些的蝼蚁,一定要说威胁,”酆业轻皱了皱眉,“蔺清河大约是一个,其余不算什么。”

时琉眼神松了,点头。

没点完就又被捏着脸颊仰起来:“等我拿回罗酆石,蔺清河便也只是蝼蚁了。”

时琉听得微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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