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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多了起来,掌柜一个人招待不过来,把后堂的几个伙计全都叫出来待客。

眼见那群焉弥人大都集中在店里,莫迟等不及了,三两口扒完面条,留下几文饭钱,拔腿朝中心醉后院走去。

不过一人高的围墙根本拦不住他,他扒住墙头,徒手一撑,像夜色中最灵活的狸猫般,悄然无声地翻了进去。

后院有一排矮房,莫迟弯腰摸到墙根下,留神听了片刻,确定房中无人后,推开一条门缝钻了进去。

房中并排放了几个五斗柜,莫迟夜视能力极佳,在房内无灯的情况下也能依稀视物,他轻手轻脚拉开柜子,翻了没几下,就找到了一捆信,信封上赫然写着“缙京赵青池将军府收”,看来当时他没看错,赵府的下人半夜偷偷送出来的,就是赵将军的家书。

莫迟打开信封,正准备抽出信纸查看内容,忽听得院中传来脚步声,立刻放回家信,合拢柜子,弓背行至门边。

门外传来几声刻意压低声音的焉弥语,是在说前店的酒不够了,让再搬一桶过去。

不一会儿,说话人发出用力抬起重物的闷哼声,接着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门店的方向。

莫迟当即拉开门,扭身一钻,从极窄的门缝间穿出去,几步跑至墙角,灵巧地翻墙跃出,顷刻间就回到了主街,像最普通的百姓一样汇入了人潮中。

——结果刚走到家楼下就被杜昙昼逮住了。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杜昙昼定定地看着莫迟走近,听到他抬眼向自己问话。

莫迟语气冷淡,神情疏离,手缩于袖中,是不想让人看见他的动作,以便随时出手。

杜昙昼比莫迟高出半个头,要微微颔首,才能望进他的眼睛。

“跟踪你的人说,他是在十字街跟丢的,从十字街出发,自然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往西是临台,那是你来的方向,往东是章台坊,妓馆所在之地,我想你不会去,往南是那些高门富贵们住的地方,往北的永平坊,租住了大量刚上京的书生文人,我猜你住在这里的可能比较大,所以就来守株待兔了。”

那些高门富贵?你不也是高门富贵之一么?

莫迟心里这样想,没说出口。

“杜侍郎先是派人跟踪我,现在又费尽功夫来找我,究竟有何吩咐?”

杜昙昼看上去没有任何歉疚,他提起手中白线裹着的一个纸包:“我是来给你赔罪的,今日误把你当做疑凶抓捕,是我们临台办事不利,还请不要见怪,这是我府里最后一包天目茶,喝完这包再想要,就要等到明年清明后了,聊表歉意,请务必收下。”

莫迟看向他的手。

杜昙昼手指修长,掌心宽阔,皮肤光洁,半个疤痕都没有。

莫迟伸出手,本想勾住包裹茶叶的细线,却见杜昙昼突然收回了手臂。

杜昙昼看了眼二楼,对他道:“既然茶已送到,不如就让我亲自泡茶,给莫公子赔罪。”

他居然连他住哪间房都知道,可见早就向房主打探过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叫杜昙昼的恨不得对他刨根问底,打得定不是好主意,必须要小心提防才是。

莫迟本来是这样想的。

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杜昙昼请进自己家门了。

进入室内后,杜侍郎身上那股名贵的兰花香愈发浓郁,莫迟冷着脸闻了几下,又看了看他那张俊脸……

……算了。

杜昙昼没想到莫迟会住在永平坊,他以为他会住在白财神巷附近,毕竟那里才是胡人的聚居地,房价也会更便宜。

初找来这座小楼时,杜昙昼尚不能确定莫迟是否真的住在此处,还是向房主打听后才确认他的住处,“莫迟”二字不知是不是假名,毕竟他连赁房用的都是这个名字。

从房主那里出来,杜琢站在马车旁问:“大人,我们是不是该埋伏起来,等莫迟出现了再露面。”

“凭他的身手,一回来就能发现有人藏身在暗处,知道有人埋伏,他根本不会现身。”

“那怎么办?”

杜昙昼看了眼天色:“把车灯点起来,我们就在此处正大光明地等他。”

不得不说杜昙昼很了解莫迟,他大张旗鼓地等在楼下,反而真的把人等来了。

“莫公子住的房子虽然不大,倒是……简洁雅致。”

莫迟的房间横竖不过三四丈宽,房中除了一张床一张柜,连桌椅板凳都没有,何止简洁,简直都算得上家徒四壁。

莫迟背靠着墙站在房门边,冷冷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靠墙而立,是为了不把后背空虚之处留给敌人,站在门边,又随时都能逃走。

杜昙昼看着他和在临台时一模一样的站位,暗想,这人年纪轻轻却如此警惕,不知到底是什么出身。

“看来莫公子尚未备齐家具,今日这茶怕是喝不了了。”杜昙昼把茶叶放到柜子上,话锋陡然一转:“今日我去了金沽阁后门外的荒楼,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他紧紧盯着莫迟的脸,不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可莫迟没有流露出半点情绪,既没有被发现行迹的惊讶,也没有故意装出来的疑问,他的表情可以说是空白的,让人无法瞧出一星半点的破绽。

这不是随便能做到的,而是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考验后,练就出的本事。

杜昙昼决定不再试探,直截了当道:“我知道你在监视金沽阁,我也相信你的确见到有人把那具无头尸搬进了客房,正好我也要查命案的真凶,不如你我互通有无,说不定还能并案调查。”

对莫迟这样的人,防备警惕是没有用的,任何谨慎提防都会在他眼中暴露无遗,还不如将他拉入阵营,共同行动,说不定还能在近距离的接触中,发现他的漏洞。

“杜侍郎搞错了,我没有在监视金沽阁,也不想调查什么。”莫迟单手推开房门:“多谢大人专程上门拜访,时辰不早了,请回——”

“兵部的武库丢了兵器,金沽阁死的那个人叫唐达,他是武库的看守,也是武库失窃案最大的嫌犯。”杜昙昼开诚布公,直言相告:“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发现了他的尸体,你都要清楚,你牵扯进来的是件大案。”

莫迟面具般的脸终于漏出细微的缝隙,他抬眸看向杜昙昼,仿佛是在分辨他的言语的真假。

须臾后,像是终于确认对方没有撒谎,莫迟才斟酌着字句,道:“你可认识驻扎在柘山关的赵青池将军?”

“你是说,赵府的家丁偷出赵将军家信,交给了中心醉的伙计,中心醉是一群焉弥人伪装成大承人开的酒肆,唐达的尸体是被他们装在葡萄酒桶里,运进了金沽阁四楼的客房。”

莫迟点点头。

他把几日来的见闻说给了杜昙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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