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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的对话,伍睿杰才从阴影里现出身来。

“最近没有盐了。”伍睿霖的脸色不太好看:“盐路断了,过些日子再来吧。”

莫迟做戏向来要做全套,他皱起眉,用责备的口吻说:“掌柜的不必如此,若是嫌价格低,我替我家主人多付些便是。我家主人近日要设宴待客,急需用盐,价格不是问题。”

伍睿霖不耐烦道:“我有盐难道不想卖吗?都说了现在盐路断了,我还正发愁以后去哪里搞盐呢!哪有多余的卖给你!”

莫迟却不死心,还站在摊位前不肯走:“连一点点都没有么?哪怕一袋,哪怕一两也行,我要是不能带着盐回去,只怕要被主人责骂了。”

伍睿杰拗不过他,弯下腰,从摊位下方掏出一小袋盐,扔到莫迟面前:“最后一点,要这个数,一分也不能少。”

伍睿霖用手指比了个数字。

莫迟二话不说,伸手到袖子里掏钱,当手刚伸进袖管,他立马意识到问题所在。

——他没带钱。

他之所以非要买一袋盐下来,就是为了带回州府当做伍家贩私盐的证据。

可他习惯了身边有杜昙昼那么个大金主在场,出入都记不起来带上银两了。

就在他强装不动声色,脑子里急速思考着对策时,一股兰香从身后飘来。

“多少钱?本官来替他付吧。”

杜昙昼手上举着银袋,气定神闲地对伍睿霖说。

他摘下了面上的手帕,伍睿霖一眼认出了他。

这位伍二公子反应堪称神速,他的脸上还没有浮现出震惊惧怕的神情,人就已经像箭一样冲了出去。

杜昙昼拔腿就要追,莫迟抄起盐袋,朝伍睿霖背后狠狠一砸。

“啊!”伍睿霖被正中后心,痛呼一声,往前趴倒在地。

黑市里的人好像见惯了斗殴的场面,在伍睿霖即将倒地之时,他面前乌泱泱的人群立刻分开了一条缝。

当伍二公子重重摔倒在地后,人群又恢复了方才的熙攘,大家都以为只是买卖双方的寻常争执,谁也没当回事。

莫迟穿过人潮,将伍睿霖双手拉到背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细绳将他手腕一捆,蓦地一用力,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那边的摊主正想趁乱溜走,被杜昙昼一掌劈在后颈,直接打晕了事。

都闹出这么大的声势了,周围人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一点也不觉得这是州府的官员在抓人。

可见平素之猖狂,也可见冉遥的治理能力之低下。

望着摊主倒在地上的肥硕身形,杜昙昼自语道:“回京后我一定禀明圣上,请他换个更合适的人来当馥州刺史。”

时方砚还恪尽职守地蹲在黑市外头,紧紧盯着每一个从门口经过的人,生怕漏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

见莫迟和杜昙昼押着伍睿霖出来,时方砚腾地从地上弹起来:“下官认真看了!怎么没见到他进去?!”

“因为他早就在黑市里了。”杜昙昼抬了抬下巴:“里头还有一个倒在地上的胖子,我先带伍睿霖回州府受审,那个胖子就交给你了。”

三人离去后,时方砚独自走进黑市,隔得老远就见到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倒在地上。

时方砚是健硕,可这样一个晕过去的壮汉,他一个人想要扛回州府,也是不可能的。

“杜大人真的高估我了。”时方砚将摊主背在背上,只往外走了几步,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矮了一截。

好不容易坚持着来到街边,已经用光全身力气,半步也走不动了。

时方砚不得已把摊主放下,站在路边,手撑在膝盖上大喘气。

就在这时,有几个年轻男子赶着辆空的木板车经过,时方砚赶紧伸手去拦:“几位公子!能否帮我个忙!”

几人停下了马车,时方砚拱手道:“在下是馥州长史时方砚,地上倒着的这个人是案件嫌犯,能否请诸位替在下将此人拉到州府门口?在下势单力薄,着实背不动他了。”

说完,他抬眼看向车上的几人,当看清他们的容貌时,时方砚不由得愣住。

“是你们?”

车上四人,正是被他从官船上救下、免遭水匪毒手的四个护船官兵。

其中一人听他的声音觉得耳熟,片刻后似乎想起了什么,惊讶地问:“您、您该不会是——?”

时方砚:“就是我!当时就是我藏在馥草荡里,让你们四人快快跳下船来!能见到你们几人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

四人连忙从车上下来,不由分说就要齐刷刷给他跪下,以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时方砚慌忙拦住:“不必不必!我身为馥州官员,保护官兵乃是本职,实在受不得此大礼!”

他的视线在四人身上一扫而过:“不知几位现在以何谋生?”

水匪被抓后,四个侥幸逃脱的军官因防守不力,挨了二十军棍后,被逐出了护船军的队伍。

其中一人道:“回大人的话,我们四人被赶出军营后,有个镖局收留了我们,现在我们都以走镖为生。”

时方砚道:“当真不错!你们又懂拳脚,当镖师最合适不过了!不知是哪家镖局的老板这么有眼光?”

“回大人。”那人告诉时方砚:“是城中富商辛良遥老板的镖局。”

时方砚怔在当场。

第73章 他不要钱,只要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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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帮时方砚将晕过去的摊主送到州府后,很快就离去了。

而摊主也从杜昙昼的那一掌中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刚晃晃悠悠往前走了几步,就在是方言的一声令下中,被州府的侍卫捆了起来。

杜昙昼和冉遥分开提审二人,两个人只经过几轮审问,就全都招了。

伍睿霖承认,他和父亲伍铖就是替水匪分销官盐的人,早在乔和昶来馥州前,伍铖就在做这门生意了。

至此,以乔和昶、匪首和伍铖串起的,一条集产出、运输、销售为一体的贩盐路线,总算是全部水落石出。

官盐的问题看似是解决了,可隐藏在背后的铁矿石一事,好像更为棘手。

唯一可疑的辛良遥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表现出任何可疑之举。

就在杜昙昼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时候,时方砚带来了新的消息:“大人,下官觉得那活下来的四个护船官,也许和辛良遥有关系。”

时方砚将在黑市外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讲给杜昙昼听。

“那四人不过刚被赶出军营,就被辛良遥收为了镖师。下官以为,这位辛老板对州府的一切变化,都了解得太快也太清楚了,很难不让人起疑。”

杜昙昼回忆道:“我记得冉遥曾经说过,为了保证行船消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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