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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才知道,那张白皙秀丽的面孔,属于处邪朱闻的侍卫长——乌石兰。

“我第一次见到乌石兰的时候,就想起了曾经养过的那盆兰花。”则南依接过管家递来的水袋,仰脖喝了一口,随后又道:“我总觉得,他不是属于焉弥王都的人。”

杜昙昼紧紧盯着她的脸。

则南依露出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这种感觉来的毫无依据,但后来发生的事证明,我的感觉没有出错。”

乌石兰最后参加的那场宫宴,原本是为了处邪朱闻和则南依准备的。

二人订婚已久,始终没有完成婚礼,不久前,处邪朱闻还推迟了婚礼的日期。

国王担心日久生变,意图在这场盛宴中,说服摄政王将婚期定下来。

但他没有想到,这一晚,将会是他最后一次公开出席于宴会之上了。

乌石兰刺向舒白珩的那一刀实在太快了。

直到鲜血溅到了裙脚,则南依都没有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何事。

宫中的侍卫动作极快,在她抬头看向乌石兰之前,就已经和管家一起,护着她退出了大殿。

映在则南依眼中的最后一幕,是处邪朱闻提刀而上,而乌石兰却将自己最没有防备的后心对着他,旋身直取国王面门而去。

那是一个混乱又惊心动魄的夜晚。

第二天,当太阳升起时,一切的动荡都得以平息。

舒白珩身死,国王受重伤,而刺客乌石兰被摄政王逮捕,不知被关押在何处。

“关押?”则南依脸色冷峻,一夜未眠让她眼圈发青,却没有削弱她敏锐的判断力,她问来传信的侍从:“乌石兰已经被活捉,朱闻大人却没有杀他?为什么?”

侍从摇头,只说不知,很快就离去了。

则南依在管家的搀扶下,从宫门外的石阶上站起身,日光照向了她的眼睛,她眯了眯眼,转头看向远处紧锁的殿门。

那座大殿离她太远了,空气中隐约漂浮的血腥气,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那段时间,则南依很笃定,用不了多久她就会听到乌石兰的死讯。

他不仅会被处邪朱闻以最残忍的手段处死,他的尸体还会跟当年他的同伴鹿孤一样,被丢弃在街边示众。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也过去了。

则南依再次听到乌石兰的消息时,却是听说他被人从牢中救走,带出了王都。

过了这么久乌石兰都还活着,这件事就足以让她惊讶了。

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救出乌石兰的,竟然是先王的小王子。

派去打探消息的管家回来禀报她,说处邪朱闻亲自带人去追了。

则南依心想,这回乌石兰必死无疑了。

十天后,处邪朱闻带着小王子从边境赶回,一回到王都,他就立刻将小王子关进地牢。

可乌石兰就像销声匿迹一般,再也没有被他提起过。

先王之子被抓,自然引起了朝中老贵族的不满,他们质疑处邪朱闻的决定,甚至怀疑“乌石兰是被他所救”这件事,也是处邪朱闻捏造的。

风口浪尖之上,处邪朱闻没有杀掉小王子,在把他关了几十天后,将他从牢中放出,同时命令他搬到王都外居住,不准再干预政事。

面对那群提出异议的老贵族,处邪朱闻没有手软,在接下来的两年中,依次将他们翦除。

但在事情刚发生的那段时日中,则南依曾经暗中派人查过,其实处邪朱闻当初已经带人追到了柘山关下,在乌石兰即将被大承人发现时,他还有最后的机会能够除掉他的性命。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据被他带去的属下所言,那个时候,就在小王子已是强弩之末之际,摄政王朝乌石兰射了一箭。

但不知为何,那一箭居然射偏了,飞驰的羽箭没有刺穿乌石兰的喉咙,而是擦着他的发间掠过,最终落到了他身旁的空地上。

那是处邪朱闻仅有的机会,因为那一箭过后,柘山关的守关士兵就发现了关外的异状,叱喝声乍然而起,处邪朱闻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我是亲眼见过摄政王的箭法的。”则南依抬起手,纤长的手指指向了远方的山林间:“见到那棵杨木了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杜昙昼见到百步之外,有棵茂密的杨树,其上枝叶茂密,绿色的枝条在风中轻晃。

其中有一根最为翠绿的枝叶,生长在树顶,那片嫩绿的叶子不过指甲盖大,小得几乎看不真切。

则南依:“就是那样的一片叶子,处邪朱闻也能搭弓便射,一击而中。你说,当时在柘山关外,他为什么就射偏了呢?”

“是风。”

杜昙昼答得很快,他眼神笃定,回答得没有半分犹豫:“柘山关外风势极大,风向不定,大风会从四面八方长年不断地吹来,即便是最出色的弓箭手,也会失去准头。”

则南依慢慢转动眼珠,一点点看向杜昙昼。

他刚才的话听上去,特别像是在为处邪朱闻辩解,想要为他和他的失手撇清关系。

但则南依很清楚,他想要和处邪朱闻撇清关系的,不是他的箭法,而是那个从他手里活了下来的人。

——那个叫做乌石兰的夜不收。

杜昙昼毫不在意她的审视,一动不动地坐着,任她锋利的目光在脸上刺探。

须臾后,则南依盯着他的眼睛说:“也许吧,也许百发百中的摄政王在面对背叛他的侍卫长时,真的会因为大风而失了准头。那你呢?中原人,你又是为了什么而来。”

看似非常简单的问题,却把她面前这个俊美的大承男人问倒了。

他像是第一次思考这件事,在微蹙着眉头沉思良久后,他才低声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这次来,只是想把一个人完完整整地带回去。”

则南依看他一会儿,又问:“你见到那个人了么?”

“还没有。”

“你会在什么地方见到他?”则南依立刻追问。

“不知道。”

则南依皱眉:“不知道?那你们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杜昙昼垂下眼帘,低沉的话语间,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眷恋:“我没有计划,我只是希望,再见到他的时候,可以不要看到他受伤。”

他的尾音压得很低,几近含糊不清,以则南依的汉话水平,还不足以保证自己没有听错他的回答。

短暂的沉默后,则南依突然站起身:“罢了!面对处邪朱闻这样的对手,做多少准备都是不够的!就今天吧,他也没有给我更多的时间了。”

“则南夫人的计划又是什么?”杜昙昼原地不动,目光灼灼。

则南依拍了拍裙摆上的沙土:“我可不像你们中原人那么神秘,我带你去看个地方。看完以后,我要请你告诉我,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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