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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能抓住的温暖,护住所有想护住的人。
酒意上涌,在腹中化开些许暖意。
虞灵犀认真想了番宁殷的问题,扳着指头数:“爹娘,兄长,阿姐,这四个不分伯仲,于我心中皆是头等重要,再便是阿离,薛……”
宁殷的眸子危险地一眯。
虞灵犀转念一想,这辈子好像也不欠薛岑什么了,便改口道:“接下来么,便是花奴,卫七。”
宁殷嗤了声。
连只猫都能排他前头。
他了然颔首,指节点了点杯盏,起身道:“卫七明白了。”
上次他说“卫七明白了”,还是在设计让薛岑坠湖溺水的时候。
虞灵犀心中一咯噔,问道:“东西还没吃呢,你去哪儿?”
“杀猫。”
宁殷负手,风撩起他一缕发丝掠过唇角,似笑非笑道,“多杀一个,我在小姐的心中的地位便能上升一名。全杀光后,卫七便是小姐心里最重要的人了。”
他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情的话语。
旁人这样说,或许只是开玩笑,但虞灵犀知道宁殷不是,他真的能做得出来。
不由轻叹,她起身道:“卫七,你过来。”
宁殷站着没动。
虞灵犀走到他面前,又重复了一遍:“靠过来。”
宁殷保持负手的姿势,看了她片刻,勉为其难地微微俯身凑近。
于是虞灵犀仰首迎上,在他凉薄的目光中,抬手轻覆在自己的心口处。
“不是你那样算的。”
廊下安静,她望着宁殷近在咫尺的眼眸,温声道:“我这一生只有这么几个重要之人,他们就活在我心里,你每杀一个,无异于往我心口捅上一刀。都杀光了,心也就死了,只会让我离你越来越远,明白了么?”
宁殷的目光往下,落在她素手轻覆的柔软胸口。
安静半晌,他摇首嗤道:“这不公平。”
“什么……”
虞灵犀疑惑,却被他拉住腕子,将她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胸口。
完全不同于女子那般柔软丰腴的触感,薄薄的衣料下肌肉硬实,心跳沉稳地撞击着胸腔,震得虞灵犀指尖微麻。
不知是酒意,还是那残存的药香作祟,虞灵犀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下,仿若被锁定的猎物般怔忪不动。
宁殷却不给她退缩的机会,修长有力的大手牢牢扣住她的手掌。
他倾身逼近,压着沉沉的嗓音轻笑道:“小姐猜猜,我这里装着多少人?”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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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解毒 [V]
虞灵犀一直觉得,宁殷那样目空一切的人,是没有心的。
即便大奸大恶之人,心里至少装着自己。
可宁殷的心里,连他自己都没有。
但当宁殷拉着虞灵犀的手按在胸口,问她“我这里装着多少人”时,虞灵犀竟答不上来。
她只知道,至少那一刻俯身逼近,他黑冷如同囚笼的眸子里,只锁着她一人。
今夜发生了太多事,回到厢房后,辗转半宿没睡着。
昏昏沉沉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梦里一会儿是阿爹和兄长身陷囹圄,一会儿是宁殷黑沉沉逼近的眼睛。光怪陆离,几乎要将她整个撕成两部分。
醒来时天才微微亮,阿姐外出盯梢还未归来。
虞灵犀睡不着了,披衣坐到天大亮,才见一名侍卫快马加鞭赶了回来,递给虞灵犀一封信。
信是虞辛夷草草写就的。
她说半夜寅时,果然截到了从王侍郎府邸送出的飞鸽密信,已查到灾粮的线索,正快马加鞭赶去查探。
直至第三日入夜,虞辛夷的第二封家书才送到了府中。
虞灵犀拆信拆得太过心急,被锋利的纸张割破了手指。
上头只有大快人心的几句:【事毕,灾粮已顺利抵达洛州四县;生擒东宫党派内奸二人,不日押解归京。】
虞灵犀看了几遍,攥着信的手缓缓垂在膝上,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不,现在还不是彻底宽心的时候。
犹记前世,阿姐孤身一人北上查探父兄被害的真相,亦是在带着证据返京的途中遭遇意外,连人带马坠落深渊,尸骨无存。
这辈子,绝对不能再步前世后尘。
思及此,虞灵犀开门唤来庭中当值的亲卫:“青岚,你去将京城通往洛州的地势图取来,再集合所有当值的侍卫,听候调遣。”
安排完,她才察觉指间湿黏,略微疼痛。
垂首一看,原是食指被信纸割破一条血口,血珠凝结在冰雪般的指尖,而后坠落在地。
与此同时,京城以东五十里地开外,通往洛州的唯一官道蜿蜒延伸至山林深处。
浮云蔽月,密林是最好的掩护,适合埋伏暗杀。
墨蓝的雾霭萦绕,官道尽头缓缓走来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仿佛夜游观景般悠闲,不急不慢。
刺客头目眯了眯眼,抬手示意弓-弩手准备射杀。
然而等那条人影走到射程范围内,他才发现不是押送证人的虞家人,而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少年。
抬起的手顿在半空,刺客头目的汗水顺着鬓角滑下,沁入蒙面的三角巾中。
那少年却是站住不动了,雾霭氤氲的夜色中,他负手而立的身影呈现出一种诡谲的宁静。
片刻,他转过脸来,冰冷的眸子仿佛刺破黑暗的遮掩,准确对上刺客头目的视线。
“留两个活口,”
少年勾着优雅的笑意,“其余杀光。”
刀刃的寒光乍现,惊起林中飞鸟。
鲜血溅在灌木丛中,在夜色中凝成深紫色,那群刺客死的时候,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叫喊。
只剩刺客头目还活着了,他将赤红的眼睛投向道中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