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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庞。我呆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是一双年轻的、从未见过的、全然陌生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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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愕地抬起头,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内。我一时有些搞不清现状,跌跌撞撞地下床,想要照镜子,却“哐当”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膝盖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我低下头,才发现两条纤细修长的双腿上,膝关节处的青紫是那般刺眼,一看便是因为跪太久而跪出来的淤青。

但我已然没心思揣测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我猛地扑向那梳妆台。

——那铜镜里倒映出的,是一张泪流满面的、与“晏问秋”相似却又不同的、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的少年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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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晏家小少爷只是在小时候与我21世纪的身体相似,那眼下这具新的身体,便与长大后的、真实的我的相貌,更加接近了。

——甚至脸上也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只是位置不同,在眼睛下方。这是多泪的象征,为这张苍白美丽的面孔平添几分妩媚来。

是宿命吗?是天意吗?为何我每次重生,都有着与我前世如此相似的面孔?这是我的救赎,还是又一次对我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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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这还是我上一世的那个时空吗?还是……又来到了哪一段历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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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愣地呆坐在冰冷的地上时,房门忽然被一个人推开了。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孩黑着脸走进来,看见我,箭步上前,用力地抓着我的胳膊,想要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粗暴,说出的话也毫不客气:

“表少爷?您这又是作甚么妖?我丑话可说在前面,我们夫人可不是老太太,对您有什么耐心。您要是再作出这种丢我们薛家脸面的丑事,就自个儿收拾东西回扬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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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我脑子还转不过弯儿来。这又是哪一出?

我只问他:“这里可是大齐朝?这是哪一年?”

那下人像是吃了一惊,然后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来:“表少爷这是摔坏脑子了?不是大齐朝,你还想去哪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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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又重生在大齐更让我震惊的,大概是,我这回重生的时候,竟然已经是严旻登基后的第四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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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前任,严旻,这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忘恩负义禽兽不如狼心狗肺的家伙,居然真的登基为帝了。

妈的,看见这人在我死之后过得这么滋润,真真是气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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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此过了三四天,这具身体膝盖上的淤青终于消退了不少。我也见缝插针地从那下人口中,套出了不少有关这具身体的信息。

这态度恶劣的下人名唤竹青,是薛府指来伺候我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而这身子的原主,叫方池宴,是薛家老太太娘家的表少爷,目前暂住在薛府上。

薛府目前掌家的,正是当今朝廷大员、吏部尚书薛毖齐,因此,薛家可以说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高门望族了。薛老爷膝下有三个嫡子、四个庶子,还有五个庶女,后院那叫一个人丁兴旺,是当初的晏家根本没法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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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晏家,我的心又一阵阵抽痛起来。我上一世的家人们想必早已听闻我暴毙京城的噩耗吧?

我母亲的身子一直不好,我幼年那场大病就已经吓得她哭到晕厥好几次,眼睛也不好使了,不知如今身子可好?或者……可还在世?我与严旻成婚那日,我兄长曾悉心嘱托严旻好好照顾我,他们可曾后悔将弟弟托付给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

那年我病倒在京城,怕蜀地的家人忧虑不安,每封发往故乡的书信,只字不提我的境遇。昔日进京时与家人那一别,竟然是我上一世的永别了。

每每思及此处,我都痛彻心扉,只渴望着等我这身子大好,便离开薛府。我是定要回到那蜀地的故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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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青虽说是薛府指给我的仆人,对我,或者说对方池宴,没有丝毫恭敬之意。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位从扬州来薛家打秋风的表少爷,原本也是不住在这么残破的、给下人住的房子里的。

只是他仗着有薛老太太的偏爱,眼高手低,非要跟着薛家人去郕王的宴会上见世面,结果犯了大错。这下连薛老太太都保不下这人了,直接被薛夫人罚去跪了两天祠堂。

这身娇体弱的表少爷本就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祠堂里,不出意外地生生跪晕了过去,发起了高烧,直接被丢进这处破落院子自生自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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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方池宴与上一世的晏小少爷一样,也被一场高烧烧得一命呜呼了,这才给了我还魂的机会。

好吧,跟上一世相比,这说是地狱开局也不为过。

不过,上天赐予了我能够再见到上一世亲人的机会,于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我自然不会拘泥于这些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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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没等我养好膝盖、实施离府归蜀的计划,来自薛府的麻烦那是一个接着一个。鉴于我占了这方池宴方少爷的身体,也只好硬着头皮替他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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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位心比天高的方表少爷,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只是在郕王的宴会上,和薛府的五少爷当众起了争执,两人推搡间竟双双跌落水中,闹了好大个笑话。

郕王仁慈,并不计较这两个孩子搅乱了自己的宴会,可薛夫人听闻此事,简直气疯了。他们薛家世代清正,什么时候在京城丢过这样的丑?恨不得马上就把方池宴给赶回扬州、再也不见,要不是薛老太太一哭二闹非要留下自己弟弟唯一的孙儿,他早就被打包丢回老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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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故事一听我便觉得有些蹊跷,据竹青的说法,方池宴此人心高气傲,最是装得一副清高孤傲、目中无人的模样,怎的会如此冲动,在这样的场合与薛府少爷发生争执、闹得难以收场的地步?

但方池宴本人已经投胎去了,我自然也无从得知当时的真相。只明白了这薛府不同与往日的晏府,四处都是不怀好意之人,用恶意的目光,等着看这个扬州来的表少爷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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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死过一次之后,我对这些小打小闹都看得很淡了。前世的晏问秋是多么没心没肺、无忧无虑之人,他的前半生几乎没经历过这些勾心斗角的暗算与陷害。

可最深最痛的伤害,竟是来自自己的枕边人。

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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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名字又浮现在我的脑海。

其实自重生起,我刻意不愿去想那个男人。那个昔日我最爱的人——严旻。

也许是前世的惨痛教训,让我重生后甚至从未升起过报复严旻的任何想法。

开什么玩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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