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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的电话后,沈时霏倒了杯水。

看着空旷的房间,她走到茶几前,按照书里描述的那样,给巫隽留了一张肝肠寸断的离别信。

要写的内容有点多,沈时霏一边喝水,一边飞快地抄书里的字句,不小心把水洒在了纸上。

几滴水渍在纸上洇开,模糊了几个字。

重新写一份太费事,沈时霏笔尖一顿,唰唰往下抄。

*

次日下班,巫隽把车钥匙扔玄关柜上,低头换鞋:“阿沈。”

没听到回应,巫隽抬眸,目光在室内转了一圈,进屋开了电视。

看到茶几上的浅黄色信纸,巫隽愣了下,弯腰捡起来,几段话映入眼帘。

“巫医生,我走了。”

“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怕看到你,会失去离开的勇气。”

“餐桌上给你留了晚餐,你记得加热一下。我厨艺很差,一直在学习,就想让你尝到我亲手做的菜……看来以后没机会了。”

“我走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最近会下雪,记得加衣。”

“生病了要按时吃药,如果怕苦,吃颗糖就好了。”

“巫隽,祝你安好。”

沈时霏絮絮叨叨写了很多,信的末尾,被水渍浸泡过,像两滴眼泪砸落的痕迹。

她哭了?

巫隽捏着薄薄的纸,看着娟秀的文字,脑海里想象出沈时霏写这些话时,情绪崩溃,潸然泪下的样子。

直到离开,沈时霏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意。

可字里行间,都是喜欢。

“阿沈。”巫隽指节发白,紧紧捏着信,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朝夕相处这么久,他和沈时霏之间没有爱情,更像是两个内心封闭的伴友。

沈时霏迟早有一天会离开,但巫隽没料到,她会以这样平淡如水的方式,悄然退出他的世界。

餐桌上的菜香味诱人,巫隽尝了一筷子,难以相信是她做的。

自从沈时霏自杀过一次后,他刻意躲着她,经常待在房间里,怕犯病吓到她。

厨房飘着食物的香味,他心知肚明,对她偷偷加餐的行为视而不见。

不知不觉,阿沈厨艺进步这么大。

巫隽望着满满一桌子的菜,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她买菜的钱是从哪来的?

……

巫隽以为沈时霏的离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家里只是少了一个漂亮的花瓶而已。

过了一段时间,结束了繁忙的工作,巫隽回到家里,想开瓶红酒放松一下。

指尖擦过红木酒柜,沾了一手灰尘。

巫隽怔了怔,看着自己的指尖,后知后觉抬起头,目光扫过脏乱的地下室。

目结土弄脏了地板,没人收拾,脏兮兮的手套好久没洗,外套溅上了泥点子,随意搭在椅背上。

沈时霏在家的时候,家里总是干干净净,地板没有一丝灰尘,红酒杯锃亮如新,床单被罩散发着花香。

知道他有洁癖,浴室里一根头发都看不见。

巫隽工作繁忙,干净的家让他感到舒心,却从没想过沈时霏的辛苦。

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时霏一直在做着这样的小事?

沈时霏走之后,家里没人打理,巫隽不得不请家政阿姨每周上门来打扫。

可再好的家政,都不会像沈时霏那样无微不至,巫隽总能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灰尘。

回归了三餐不稳定的独居生活,胃痛再度找上了他。

深夜,巫隽疼得脸色发白,蜷缩在床上,乌丝遮住汗湿的眼睫。

“阿沈……我好疼……”

习惯性叫沈时霏的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巫隽睁开朦胧的眼,怔了很久。

沈时霏已经离开了。

不会再有一只温凉的手,拿毛巾擦拭他脑门上的汗,心疼地去给他倒杯热水,抠一粒止痛药喂给他。

不会有人坐在床前,用蹩脚的英文,轻声细语地给他念故事听,就为了让他睡个好梦。

也不会有人,在他烂醉如泥的时候,精心照顾他一整夜。

巫隽在生病的时候格外脆弱,卧室里寂静无声,孤独被放大无数倍。

他用力抓着床单,骨节泛白,忍受着胃部剧烈的疼痛,黑软的睫毛氤氲湿润,小声喘着气。

瘦削的手指缓慢地,朝枕头底下的手机伸过去。

点开拨号页面,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他以为自己囚了沈时霏,掌控了她的生活,把她当成没有自我意识的提线木偶。

原来,是沈时霏囚了他。

潜移默化的,把他惯成了娇气的巨婴。

*

几天后,家政阿姨在别墅里发现一个厚厚的牛皮本。

上面的字迹潦草难辨,夹着几页看不懂的线条和涂鸦。

因为在花盆底下压着,阿姨不知道这算不算垃圾,犹豫几秒,敲响了巫隽的书房门。

“巫先生,这本子你还要吗?”阿姨把牛皮本递给他看。

巫隽有记笔记的习惯,但这个本子不是他的,随手接过来,翻开看了看。

这是一本记录很杂的读书笔记,从字迹上看,笔锋遒劲,恣意潇洒,不是沈时霏写的。

……可不是她还会有谁?

巫隽走进自己的专属阅览室,从一排排书架旁走过,这里面的书都是新的,大部分书籍都有被翻阅过的痕迹。

沈时霏看过他的书?

这些晦涩的知识,几乎都是原文,她怎么可能看得懂,还写了大量的笔记?

巫隽感到匪夷所思,快速翻动着牛皮本里的内容,目光忽然凝固了。

其中一页详细记录了他的饮食喜好,作息习惯。

包括他的洁癖、情感缺失,甚至他每一次发病的时间和原因,以及治疗的药物、权威医院和有关专家。

巫隽无力地垂下手臂,靠着书架蹲下来,低下头,发丝遮住浓黑的眉眼。

“巫先生,是身体不舒服吗?”家政阿姨戴着手套走过来。

巫隽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头一动,骨节分明的左手罩住脸:“我没事。”

沈时霏把他照顾得很好,用笨拙的方式默默关心他。

为了离他近一点,不惜看那些生涩难懂的书籍。

他真是个畜生。

家政阿姨小声说:“巫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上医院看看吧?”

巫隽缓缓放下手,看向一脸担忧的阿姨,“张嫂,什么情况下,一个喜欢我的女孩子,会选择离开?”

“那还用问,你惹人家伤心了呗。”阿姨撇撇嘴。

巫隽一怔,忽然联想到金婚宴那天。

他喝断片了,当晚叫了代驾,回家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举动?

还是,醉醺醺说了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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