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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能听到余鹤的呐喊。

他沉默地与傅云峥对视,眼底的默然远胜寒渊。

余鹤自己都觉得很冷。

-你不该用这种眼神看傅云峥,他会伤心的。

-我也很伤心,我知道我不该这样做,但是我......

-你控制不了你自己。

-我可以控制。

-那你对他笑一笑。就像以前那样,抱着傅云峥把你的委屈和伤心说给他听,他会听的。

-他一定能听到,他爱你。

-算了。

余鹤想:算了。

我真是一个疯子,只有疯子才会和自己说话。

余鹤的精神世界无比混乱。

他此刻亢奋且阴郁、自负又自卑,一系列相悖的情绪对撞形成巨大冲击力,不断拉扯余鹤,他头疼欲裂,连呼吸都成为难以忍受的痛苦。

余鹤要被逼疯了。

傅云峥,我好累。

我不想醒过来了。

余鹤准备再次放逐自己,就像三年前离开余家时那样。

放弃不会痛苦,希冀才令人绝望。

余鹤任由自己跌落下去。

下面是黑暗或是泥潭,地狱或是深渊都不再重要。

如果是一块儿石头的话,无论掉到哪里都不会疼。

他应该变成石头。

余鹤是可以轻易坠落下去的,毕竟他不是第一次放逐自己了。

他有经验。

如果太害怕失去某样东西,不如主动早点不要,这样就不用患得患失了。

因此余鹤在心中对自己说:希望傅云峥不要再爱我了,我只会给他带来麻烦。

余鹤以为自己能接受失去傅云峥的爱,就像接受失去父母、失去亲情、失去荣誉一样。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不想再疼了。

然而,失去傅云峥这个念头才从脑海中浮现,余鹤便心痛到不能呼吸。

他睁着眼,一滴泪从眼角流出,顺着太阳穴渗入鬓角。

余鹤凝视傅云峥:“你不能不爱我。”

言语出口的瞬间,余鹤违背了全部的自我说服。

他失败了,他没办法放弃傅云峥的爱。

余鹤一直很害怕自己会变得很糟糕、怕自己给傅云峥带来麻烦、怕自己配不上傅云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那又如何呢?

傅云峥说过,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傅云峥都会爱他。

余鹤再一次向傅云峥确认:“你说过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爱我,你不能骗我,傅云峥。”

傅云峥握住余鹤的手放在心口:“我会爱你,余鹤,我会爱你。但你也要爱你自己,好不好?”

掌心下,傅云峥的心跳在胸腔内蓬勃跳动。

咚、咚、咚、咚、咚。

余鹤的思绪穿越过时空,回忆起他刚来到傅宅的第二晚。

那一晚,因为生病,傅云峥的心跳很慢,可此刻,傅云峥心跳却沉稳有力,充满着无限的生机。

傅云峥的病总会好的,自己的病呢?

还能好吗?

“余鹤,”傅云峥低下头,脸颊贴在余鹤额头上,以此唤回余鹤飞远的思绪:“你在听我说话吗?”

余鹤情不自禁仰起头,去追逐傅云峥脸上的温暖:“什么?”

傅云峥很有耐心,他的鼻尖蹭在余鹤冰凉的鼻尖上:“我爱你,会一直爱你,你也要爱你自己,好不好,求你了。”

余鹤怔怔仰望傅云峥,喃喃自语:“我也爱你。”

第96章

有一种难以言述的生命力从余鹤身上缓缓流失。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 余鹤体内的能量在不断消散,状态比刚来傅宅时还要差,似乎连面对面交流都变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注意力也涣散得厉害。

傅云峥恨死了余鹤的亲生父母, 也恨死了裘洋。

他用了整整两年时间才拼好的余鹤,好像又要碎掉了。

生命力就像瓷瓶内的水,随着瓷瓶碎裂而消融, 缓慢渗入泥土里。

傅云峥不知道该怎么样挽留这种力量,除了抱紧余鹤他什么也做不了。

无能为力四个字鲜少出现在傅云峥的人生中。

傅云峥从来不是随波逐流的人,纵然世事不定,人世浮沉, 他也要逆流而上,去开拓出一条举世无双的征程,如盘古般斩阖出独属于自己的天地。

傅云峥有能力也有耐心去改变那些天命。

战胜命运本就是他人生必不可避战争。

功亏一篑也好,起起落落也罢,原本就是生命中最常遇见的无常。

面对余鹤命途中波澜横生的曲折坎坷,傅云峥理应游刃有余。

他曾经近乎完美地将摔碎的余鹤带出泥泞。

即使复刻成功经历不存在什么难度, 即使他能够重新把余鹤拼好,也仍不能免除傅云峥此时的无力感。

落花易得, 流水可逆,但没人能挽得住春去。

傅云峥无力回转时光。

纵然知晓日升月落, 岁月轮转, 春风总有一日会重回旧山河。

可冬日太冷, 傅云峥的心也太疼。

余鹤摔下去那刻的阵痛他无法以身相代。

他能拼好余鹤一万次, 可他没法替余鹤承担碎裂的痛苦。

哪怕一次也不能。

傅云峥知道余鹤此刻看起来越是平静,内心越是煎熬。

余鹤好像根本注意不到别人在说什么, 也无法和傅云峥顺畅交流,即便如此, 余鹤还是不忘给予傅云峥回应。

当傅云峥说爱余鹤时,余鹤下意识回答:“我也爱你。”

这份回应让傅云峥心更疼。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未有过的无助席卷而来。

余鹤躺倒在傅云峥的腿上,手指紧紧钩着傅云峥衬衫下摆。

傅云峥和余鹤十指相扣:“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余鹤的手指微微一动:“傅云峥。”

傅云峥垂下头:“我在。”

余鹤闭上眼,低声说:“我好累,但我好爱你。”

傅云峥所有的坚持在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低头抵住余鹤冰冷的额角:“没关系,爱我不是很重要的事,你可以等不累的时候再爱我。”

余鹤脸上是比死亡还要祥和的宁静:“爱傅云峥是最重要的事情。”

傅云峥喉咙间酸涩哽咽,他屏住呼吸,强力压制住汹涌的情感,沉声问:“为什么?”

余鹤:“他说会一直爱我。”

余鹤明明就在和傅云峥对话,人称代词却用‘他’来指代傅云峥,通过余鹤逻辑思维和认知理解能力的混乱,不难推测出其内在精神世界的坍塌。

傅云峥轻轻摸摸余鹤的脸,声音中藏着微不可查的颤抖:“余鹤,我就在这儿。”

余鹤没有回答,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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