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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去世时不足十二岁,属于幼子夭折。若死亡日期前写着‘早逝于’,则说明死者去世时不到五十岁,是青壮年留下家中父母撒手人寰。

见碑如见人,可以说看见一个人的墓碑,就能明白其家中种种。

当我明白这些以后,再站到我家祖坟的坟圈子里看见先人们墓碑时,才明白爷爷的心情究竟有多悲痛。

我太爷太奶去世,碑头是显考显妣,阳上人的名字都是我爷。我奶去世,碑头是先室。我爹去世,碑头是长子。我叔去世,碑头是次子。

我爷这辈子已经做了五次主丧人。棺材里逝者的面容从父母变成妻子,最后变成两个儿子,谁能坦然接受这样的命运呢。

我忽然有些惭愧。

对自己在六道地宫里胡作非为的事。我不敢想之前自己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时,爷爷会有多难过。也不敢想如果我真给自己作死了,我爷该如何面对一块碑头是爱孙的墓碑。

话说回来,既然潘家主屋里的灵位上刻的是‘故男潘大力’,说明逝者确实是潘立军夫妻的大儿子。潘家养的那只鬼真是潘家老大。

潘立军不在,连二阳也不在。主屋中只剩下潘立军媳妇一人,她被偏屋门发出的巨响所慑,见我们站在主屋门口,连忙举起手中的铁锹冲过来叫道:“回去!”

我侧身一躲,转手就夺了她手里的铁锹。杜奉予打开外屋铁门,我们当即隔着雨幕,看到有十几个人正浩浩荡荡地奔着潘立军家院子而来,离我们只剩五十米不到。

麻烦了。

见潘立军的媳妇再次纠缠上来,我抢在杜奉予伸腿前先一脚踹倒了她。随后带着杜奉予跑到院子一侧,让他先翻过篱笆进入潘立军邻居家的院子。

杜奉予的身手自然无需我操心。他一个飞身翻进隔壁院子后就准备将我也拽过去。

我忙拍开他的手道:“等他们进院你就悄悄地往村口跑,我一会去那接你!”

“你说什么?”杜奉予眉头一皱,“赶紧过来!”

“听话!”我将铁锹丢给他,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向院子另一角,路过门口时再一次把刚爬起来的二阳妈踹倒。

“柯岚!”杜奉予在隔壁急促地叫我。

我只装没听到,像猴子一样蹭蹭地往潘立军家院子里那棵大杨树上爬。等我在树杈上坐稳时,潘立军刚好带着大军冲进院门。

雨越下越大,我眼睛看不清杜奉予,只能用小雷达探查他的一举一动。

潘立军带人冲进院门,见媳妇嚷嚷着说杜奉予往隔壁跑了,当即带着众人一起翻过篱笆要抓人。

杜奉予还藏在隔壁院子的暗处,不死心地向我消失的方向看,好像要确定我的安全。我见十几个人拎着棍子奔他的方向去,他还不紧不慢地想找找我在哪,气得几乎吐血,内心怒吼道:你跑了我不一定能被抓住!但你不跑我一定也得被抓住!

好在杜奉予也明白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扭身往竖直的墙面上一趴就嗖嗖地向上爬。三米多高的房子,他一个呼吸间就翻到人家屋顶上去了,给我吓得差点从树上倒栽下去。

我心有余悸地抱着树干,回忆起在六道地宫时,那人道机关被触动的瞬间,杜奉予就像飞一样爬上了回头墙顶,还有时间将落后的我也拎上去。

当时那面墙上全是浮雕,我以为他只是运动天赋极佳,有个借力点就能上去。如今回想起来才觉得不对劲。以杜奉予这飞檐走壁的能力,怕不是当时还顾忌我在场特意爬慢了一点。

第51章 掉魂24:夺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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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立军等人屋前屋后地找了好几圈,没成想我和杜奉予就像人间蒸发了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十几个人只得三三两两地打着伞站在院子里商量对策。

我细细听了一会,发现这帮人抓我们的目的竟是为了找回二阳。

……二阳丢了?

怎么可能,我和杜奉予出门时他还在家睡觉呢……肯定是让潘立军他们藏起来了,要用这事当帽子给我们扣。

这个贱人……我恨得牙痒痒,不过人依旧怂怂地藏在树上不动。直到这帮人又找了一圈仍一无所获,都进了偏屋避雨后,才悄悄从树上滑下来,矮身摸到倒骑驴旁边。

算算时间,以杜奉予那鬼魅的身形,估计也快到村口了。这狗日的潘家村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呆了,今晚就算冒着大雨、再放一回血喂桥灵,我也要回家!

想着,我用力向院门的方向拽倒骑驴。

——没拽动。

我换了个姿势又拉了两下,车子依旧不动。低头定睛一看,心中不禁再次破口大骂。

妈了个巴子的,竟然把老子的车轮锁在菜园的篱笆上了!

还好老子坑蒙拐骗撬门压锁十八般手艺样样精通。我嘟嘟囔囔地贴着房根爬到潘立军家苞米楼子底下,准备拧下一截铁丝回去撬锁。可过来一看才发现,他家苞米楼子用的铁丝比别人家的粗。这种铁丝不但不好拧,即便拧下来也伸不进小锁孔。白扯!

我咬咬牙,又扭头回去拆篱笆。结果发现那篱笆埋在土里的部分深得可怕,除非我把这四米长的篱笆从头刨出来,不然都别想把锁摘下来。

靠,烦死了!

干脆弃车直接溜算了,大不了回头赔人家一辆新倒骑驴……可挨着大雨走三十里夜路,那等到家天都亮了个屁的……

我不信邪地搜索起潘家院子的各个角落,可合适的金属丝没找着,反而意外地在闲置的牛棚里发现了潘立军的蹦蹦。

我去,这不是每个农村男人梦寐以求的X风牌方向盘式皮带变速带副变速百公里油耗一升发动机排量一点三升的豪华双座翻斗蹦蹦车吗?

我爱不释手地摸了摸那车的方向盘和发动机,简直越看越喜欢。当我发现车里油量不少时,一股热血直涌上头。

……潘立军的钥匙好像就系在他裤腰带上,要是我能搞到钥匙,我就是我们村第一个开上新款蹦、不是,我开这个带杜奉予回家得多快啊!

我越想越兴奋,摸到偏屋窗边一探头——

正好和站在窗台边回头往烟灰缸里弹烟灰的潘立军对上脸了你说巧不巧哈哈哈他奶奶个腿儿的!

“……”潘立军一愣,和我大眼瞪小眼了好几秒都没反应过来。

我冲他嘿嘿一乐,直接从地上弹起来一阵风似的往院门口跑,这才听到身后屋内传来一声大喝。

废物!

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在心中严厉地批评自己,被身后十几号拎着家伙的壮丁追得鞋底子都要跑飞了。可我在村子里拐来拐去,不但没甩掉身后的人,反而发现前方还有人影奔我过来,顿时吓得急刹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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