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8

理试卷——但你只有四十分钟。做错一道题，都不能拿走书。

我早猜到她不会轻易把书给我，只心无波澜地等她说开始。

当天傍晚，我欢天喜地地带着星际使者和另一本教材回家了。李老师说，这回有十天时间，得满分还有书拿。

不得不说，老李对教材难度拿捏得十分精准。无论上次还是这次，给的时间于我而言都不多不少，刚刚好。可在难度提升和时间缩减的双重压迫下，第二次我虽然还是拿到了书，却也急得满头大汗，最后一分钟才做完试卷。

那次李老师送了我一本关于数学速算法的书，附带一沓草纸。她说我算数太慢，这样下去，下次考试的题我肯定做不完。正好她下周出差一趟，让我回去看这本速算法。

速算法和传统计算法各有优缺点。

传统计算法的难处在于繁琐、计算时间长，且长时间计算后大脑还会因疲倦反应速度变慢，甚至出现‘三七二十八’这种低级错误。但传统计算法是基础，一种法则适用于加减乘除所有计算情况，是‘低规则、高运算’。

速算法则恰恰相反，是在传统计算法的基础上总结出的‘高规则，低运算’。速算法可以节省掉传统计算法里动辄三四位数相加相乘、中间一步一步进位时浪费掉的大量时间。假设一次传统计算法里需要重复简单加法二十次，速算法可能只需要七次。这就是低运算。

但与此同时，速算法是‘相加速算法’、‘相减速算法’、‘两位数与两位数相乘速算法’、‘三位数与三位数相乘速算法’等等等的统称。运算数字与符号每发生一次变化，就要使用其对应的运算法则，也就是高规则。

高规则让速算法成为一种刚接触时十分棘手，熟练掌握后却可以大大缩短计算时间、提高准确率的计算方法。不过嘛……也不适用所有人。有些人基础运算准确率高，但不爱记乱七八糟的运算法则，那就没必要学速算。

我开始还以为这东西很好学，一周时间绰绰有余。结果看了几页后头都大了，顿时明白李老师为啥还给了我一沓草纸。这玩意儿不经过大量运算练习，很难在日常使用中信手拈来。

好在经过练习，我至少能用速算法处理大多数计算了，偶尔遇到心里没准的就用传统计算法辅助一下。亏得老子听话，老李让我学速算我就真学了，不然那第三次考试就废了。确实如她所说，按照我之前的运算速度，肯定做不完那些题。

就在我经过七天的速算地狱训练和十五天的新教材学习，终于第三次考试也拿了个满分后。李老师却对我说：考得很好，但从现在开始到往后，你考满分也没有奖励了。

说完她把第四本教材放在桌边，冲我翻了一下。

一看里面眼花缭乱的图示，我就知道以后要学的东西越来越难。一时间犹豫起来，如果考满分也没有奖励，我还学它干嘛？

可看着那本教材在李老师手上一页页翻过后彻底合上，我又明白如果现在转身离开，这本教材就不属于我了。而我其实很喜欢每次从她这领一本新教材回家的感觉。仔细想想，甚至拿着新教材回家比拿着奖励回家还要令我激动。

可是奖励没有了……我思来想去，最后嘴撅得老高，从老李手中拿过新教材跑回家了。

学完第四本教材后，李老师叫了个外校的高中生姐姐来教我，让我叫她吕师姐。

据说吕师姐家是吃特供的，还有政府分配的红旗轿车。所以她在聪明的同时，身上总有一股很高傲的气质。看人喜欢抬头向下看，像大小姐。也因此经常被李老师批评，让她不要骄傲。

不过我觉得吕师姐只是看起来高傲。不知咋的，和她相处久了，我总感觉这女孩子身上有股淳朴傻大兵的气质。

虽然她很嫌弃我灰不溜秋的棉袄，每次叫我都伸手往地上一指，颐指气使道：‘喂！你给我——过来！’然后我就得麻溜过去立正站在她指的那个点儿上，站歪了她还要再指一下强调道：‘这儿！’以至于那段时间我的娱乐就是学她说话。

而吕师姐对别人有控制欲的同时，也对能被她控制的人有保护欲。比如自从她知道我是她师弟以后，每次来都给我带一大兜吃的，虎头虎脑地递给我说：‘给你！’

那兜里时常有油炸糕和大香肠，偶尔还有牛奶和水果。大香肠切开全是肉，和我小臂一边粗，牛奶喝起来也又香又浓，都是她家的特供食品，她喜欢把自己那份再分配给我。

我偶尔会管她要点家里急缺的东西，比如油啥的。她总满不在乎地随意答应道：‘我有空替你申请一下。’但等她下次从红旗轿车上下来，手里肯定是拎着油的，至少五斤。

吕师姐劝我好好学俄语，不然到时候没法参赛。

我说啥？啥赛？

她说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啊，世界上最聪明的学生才能参加的竞赛，中国正在筹备呢。虽然你现在年龄小，但也要打好俄语基础，到时候要做俄语题目的。你连为啥学都不知道，还学了这么长时间啊……

我那时才终于知道，李老师教我们物理不是为了玩，我们居然是有目标的。

第62章 掉魂35：果实

=============================

吕师姐带着我学习了一年半。我上中学的时候，她也要高考了，之后没再来过这里。从这时起，李老师开始亲自教我。我也是那时知道了她留过苏的事，但她并没告诉过我，为什么要离开研究所去当老师。

李老师教的东西很深，有时候我要琢磨很久才能明白过来。后来她甚至辞了除大学外所有的课，专门空出时间来教我。只要她有空，我就得跟着她学物理和数学，她没空时我才去上别的课。同学们都很羡慕我，说我不想上课就不上课。

李老师虽然是个女老师，但说话行事都硬邦邦的，谁也别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母性的安抚。她给我的往往只有考验、难题、解题方法……

可这样的李老师，在知道我爹和我叔都去世了以后，替我交了所有学杂费。因为我喜欢看星星，还送了我一套星星邮票，告诉我物理也能用来研究星星。

那套邮票很值钱，后来让我卖掉换粮了。

我高一的时候，李老师忽然病倒了。

其实我早发现她身体不好。但一九八二年，她才六十岁，头发就全白了，身体也十分消瘦。前一个星期还在检查我的作业，后一个星期就下葬了。校长骑着自行车，亲自把她儿子送到学校的信送到我家。我砍完柴禾回家时，那封李老师临终前写的信，就放在我的书桌上。

信上的笔迹虚浮无力，一看就是连拿笔的力气都没有了。即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