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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点,竟还有点儿小小的高兴。
见前来借充电器的小姑娘迟迟没有动作,商执狐疑地抬起头,目光随即落在她手里端着的面碗上。
尽管有碗盖阻绝视线,商执还是极其笃定——那是一碗面。
下一秒,男人的神色变得晦涩难辨,声音也冷的像是裹了一层冰渣子:“我今天不吃面,拿走罢。”
宛如被触碰到了逆鳞,嫌弃、厌恶之意,溢于言表。
温轻雪惊愕于这位大少爷的阴晴不定,很不给面子地回复:“这是我的宵夜,没打算给你吃。”
商执微微挑眉,似是不信:“长寿面,不是给我的?”
酸枝条案上的盘香炉依旧幽幽冒着青烟,营造出欲说还休的氛围。
温轻雪露出一副“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的表情:“谁说这是长寿面啦,这明明是奶油芝士火鸡面。”
她愤愤将散发着调料浓香的面碗递到商执眼皮底下,刚想骑脸输出,却顿然领悟到弦外之音:“长寿……面?所以,今天不会是……你的生日吧?”
商执眯起眼睛:“你不知道?”
温轻雪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沉声道:“结婚证上有夫妻双方的出生日期。”
“我都不知道把结婚证塞到哪里去了,我只记得是十一月,至于是哪一天就……”温轻雪如实回答,说着说着,又觉察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对不起眼前这位名义上的老公,急忙改口,“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是今天!那个,生日快乐哈,回头再给你补份礼物……话说,你是想要保温杯,还是泡脚桶?”
自以为是的幽默,却只换来商执的沉默。
许久过后,男人颓然倚靠在椅背上,如同咬碎黄连般带着苦意,轻嗤一声。
觉察到对方情绪不对,温轻雪安静下来,试探性地将那碗面往商执跟前推了推:“……要分你一半吗?”
而对方的回答淡漠、决绝:“不必了。”
温大小姐对他的反应非常不满:“你干嘛这么冷淡,我是真的没留心,商执,我向你保证,明年我一定提前给你订生日蛋糕,准备生日礼物,办生日轰趴……过生日就应该高兴点,你笑一笑,笑一笑嘛。”
她的示好并没有奏效。
甚至,令两人间本就不友好的气氛变得更僵。
商执薄唇一张,冷冷下达逐客令:“温小姐,请你出去。”
*
晚间十点半,商宅的小画室里亮着灯。
温轻雪盘腿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将碗里的火鸡面解决掉大半,辣的双唇红肿鼻涕直流,耳畔依然回荡着商执的那一声冷冰冰的“温小姐”。
从“温小姐”到“温轻雪”到“轻轻”,再到“温小姐”,一朝回到结婚前。
商执今晚的状态令她不安。
在温轻雪的印象中,商家未来的继承人古板无趣,像一台做工精细却款式老旧的仪表,唯二的优点是,长得好看,以及,情绪稳定。
可最近,商执不稳定的时刻似乎越来越多……
直至今晚,达到巅峰。
一口气喝掉半罐冰可乐,百思不得其解的温轻雪还是给杜唯康发了条消息:小杜小杜。
对方很快接梗:我在呢。
杜唯康的回复令温轻雪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她郑重敲下一行字:问你一件事,我刚知道今天是商执的生日,不过,他好像心情很糟糕……他生日当天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
温轻雪想到了商执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她不确定,只能向杜唯康求证。
杜唯康:忘了和你说,执哥他从不过生日的!你可千万别雷区蹦迪啊!
怀疑自己已然舞完一曲并且拿到SSS评级高分的温轻雪默默打字:为什么?
杜唯康:还不是和那次飞机失事有关……
温轻雪心中咯噔一声响。
果然被自己猜到了--今天不仅是商执的生日,也是他父亲商明宇和母亲吴淇之的祭日。
当年商屹凯迟迟不将传家的碧玉扳指交给商明宇,这让商家独子倍感压力,他想自立门户,投资了不少海外房产,经常和妻子在世界各地来回飞,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在商执身边。
许是在同龄玩伴那里受到了刺激,那一年,年仅六岁的男孩执意要父母回家陪自己过生日。
他闹得太厉害,以至于商明宇和吴淇之不得不推掉所有工作,买了儿子生日当天回哲海的机票……
谁也没有想到,那竟是一趟飞往天国的航班。
被失去双亲的痛苦折磨,商执的性子越来越古怪,还好有商屹凯悉心教导,将他培养成材。
杜唯康:执哥爱钻牛角尖,一直都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爸妈,后来就再也不肯过生日了。
杜唯康:记得在闻钟书院那会儿,有个姓周的姑娘追执哥,在他生日当天跑jsg去书院小厨房煮了锅长寿面,亲手端到他面前……周家在平江有点门道,结果执哥根本不给周小姐留面子,直接甩脸走人,别说面了,就连面汤都没喝一口。
杜唯康:温大小姐,我知道的可都交代清楚了啊,你心里有数就行,别赶着往我执哥伤口上撒盐……
温轻雪盯着手机默不作声,心道,只怕是已经撒过了。
齁咸齁咸啊。
不记得他的生日,也不知道他父母的祭日,就算是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对象,这业务能力也忒差了些;即便商执提醒,她仍然只惦记着维护自己的高傲,表现出那样的漫不经心、那样的不以为意……
商执心里不痛快,也是必然。
此时此刻,她迫切想对商执说点什么。
什么都行。
然而点开两人的聊天界面,斟酌着敲下几个字,她又飞快删除,起身捏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走完第六个来回,温轻雪终是忍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宛如下定决心般拍拍双颊,又给自己鼓了鼓劲,这才重新走到书房前,叩响房门:“商执……”
出乎意料,商执走过来开了门。
凝视着面前比自己高出许多的男人,温轻雪惶惶,之前想好的话在舌尖一滚,又全数吞咽进了肚子里。
她只能重新组织语言:“你……什么时候睡觉?”
商执语气听不出波澜:“还有一会儿。”
“喔。”她点点头,耍了一个心眼,“那我先去睡了,你早点过来。”
不分房睡--只要稍一推敲,就能得出这个结论。
商执无疑是聪明的,他不可能想不明白,只要他一想明白,就会和自己确认,有共同话题,一来二去battle几句,她再服个软,说几句好听的话,两人就能成功破冰。
而她要做的,不过是今晚分一半床给那个“不近女色”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