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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的,”听聂峋这般说,穆昭朝不在意道:“什么脏水我没被泼过,要真在意别人说什么,我早就活不成了,放心好了,倒是你,可千万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
那晚之后,两人稍稍克制了些。
饶是如此,每每单独和阿棠在一起,聂峋还是会有些忍不住……
“明日就要赶赴考场,”看着阿棠泛着红润的脸颊,聂峋眉眼不自觉弯起,但为了避免之前的事情,他克制地移开目光:“阿棠要去看看宴公子么?我可以陪你一块。”
因着在国子监时,宴庭深问她的那个她是不是小禾的问题,打从把人接到庄子上后,穆昭朝虽每日里都很关心宴庭深的恢复和宴母是否适应庄子的生活,宴庭深和宴母的一切,都是穆昭朝亲自打点,但她并没有出现在宴庭深面前过。
怕他刺激到他,更怕他难过。
还有就是,穆昭朝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再面对宴庭深。
一想到他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透过她去看另一个人,穆昭朝就说不上来的唏嘘。
倒不如这样好了。
反正她对他们是否上心,宴庭深和宴母都十分清楚,倒也不用非得面对面才可。
再者,就算他们不清楚,不知道。
也没什么。
报恩么,哪里还要求反馈?
“还是不了罢,”穆昭朝很诧异聂峋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事,她看了看聂峋,又看了看天边的落日,笑着道:“宴大哥身子恢复过来,总也要备考的,耽误了几日,时间宝贵,我就不去打扰了。”
“为什么?”聂峋沉默片刻,终于问出了这几日,他一直藏在心里的疑问:“为什么不去见宴庭深。”
明明那么在意。
“什么为什么?”穆昭朝有些不解。
聂峋有些不悦,自然不是针对穆昭朝。
他只是对这个世界的某些人,某些事,非常不爽。
“打从他们住到庄子上,你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他们。”聂峋认真道。
起初第一天的时候,聂峋也没察觉到有什么异样,但第二天还是如此,到了第三天更是。
明天就要入考场了啊,也不见?
这很不对劲。
他向来敏感多思,总是忍不住会多想。
穆昭朝脸上的笑顿住:“我只是怕打扰到宴大哥休息,怕耽误他备考……”
她这个解释,非常没有说服力。
就算再忙,见一面的时间会没有?
更别说都住在一个庄子上?
还是说有别的原因,怕见到他?
想到这里,聂峋又忍不住冒出无数个念头。
见聂峋嘴角抿起,穆昭朝又顿了下。
她也知道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但……
她转过身,直面聂峋:“那你觉得,是为什么?”
乍然和阿棠对视,聂峋也是愣了一下。
她眼神太过清澈,太过明亮,以至于他有些羞耻,羞耻他心中那些阴暗的想法。
“有什么就说啊,”穆昭朝瞧出他有心事,伸手轻轻戳了戳他:“你知道误会是怎么产生的么?”
聂峋抬眼:“怎么产生的?”
穆昭朝直勾勾瞧着他:“就是你这样,什么也不说,但又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人啊……”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道:“想法都是千奇百怪的,没有哪一个人会完全知道另一个人的想法的,所以上天让我们长了嘴巴,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聂峋听懂了。
也非常认同阿棠的说法。
他只犹豫了片刻,便把心里在想的事情说了出来:“你不见宴庭深,是因为,不敢么?”
被他说中心事的穆昭朝神色微变。
一向把穆昭朝当做金科玉律的聂峋,对她情绪的变化最是敏感,她这轻微的反应,聂峋并已经清楚,他说中了。
他眸色也变了变。
“你是不是也有怀疑过我?”聂峋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问出了口。
穆昭朝这就没听懂了:“怀疑你什么?”
聂峋:“怀疑是我指使圆四,要置宴庭深于死地,所以心生愧疚,不敢见他?”
穆昭朝哑然。
她都不知道聂峋居然会胡思乱想这么多。
“当然没有!”她正色道:“你这真的是乱想了。”
聂峋还是松了一口气,但他依然没有得到答案。
“真的?”
真的不怀疑他。
“当然是真的!”穆昭朝皱着眉头,瞪着他:“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肯定做不出这种阴暗的事。”
听到这话,聂峋眼睫轻轻颤了颤。
若、若他也会做呢,所谓的阴暗,见不得光的事?
但他还是很开心阿棠会这么说,会相信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见见宴公子?”聂峋又道。
前几日就因为他喂昏迷中的宴庭深喝参汤而吃醋,这几日怕是一直在胡思乱想,今天怕是忍不住了才一直追问。
倒没有不相信他。
她能理解他的惶恐没有安全感。
也能理解他对宴庭深的紧张。
只是她实在没办法对她说,她不是原身,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但今日话不说明白了,日后怕是他还会剜在这里面。
“宴大哥和宴伯母,”她想了想,道:“对我来说,很重要,毕竟于我有再生之恩,这份恩情,一辈子都会铭记于心,但你对我来说更重要,他们是恩人,你是我共度余生的另一半,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乍然听到这句‘共度余生的另一半’,聂峋整个人都呆住了。
哪怕是被问,他都没回过神,只盯着眼前的人,呼吸都屏住了。
穆昭朝看了他一会儿,见他似乎愣住了,又问了一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聂峋这才红着耳朵红着脸点头,压着狂喜点头:“明白。”
“但因为我和宴大哥,毕竟关系有一些……”穆昭朝顿了顿:“虽然我心里只有你,坦坦荡荡,但总归还是要避嫌的,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我心里只有你’‘我心里只有你’‘我心里……’‘……只有你……’
聂峋脑子里只剩这一句。
穆昭朝没留意到他脸色更红了,想了想,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不见面才好一些。”
聂峋整颗心都被填满了,压在心里的那些胡思乱想,统统飞到了天边。
见他还不回神,穆昭朝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啊?”
聂峋准确无误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眯着眼睛点头:“知道了。”
阿棠这一番话,不仅回答了他刚刚的‘她是不是怀疑他’这个问题。
还把心底深处最阴暗,最不能宣之于口的怀疑给回答了——她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