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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想像从前那样跟他斗嘴,“你该不会是想说,你长得……”
一抬头,望进燕安谨专注的眸中。
他懒洋洋靠着窗框,微风吹拂起颊边的发丝,漂亮的桃花眼温柔迷离,眸底情意深深,仿佛要让人完全沉溺进去。
方才江采霜认真地逗弄着鸟儿,他便认真地望着她。
两个人分立在窗户的左右两侧,一抬手就能碰到彼此。
真要论起来,燕世子的长相确实美艳动人,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
江采霜忽然觉得脸热起来,正要别开眼,忽然听见对面之人掩唇咳嗽起来。
燕安谨面容白如雪色,纤长浓密的乌睫垂下,咳得脸颊都泛起了红晕。
“你既然受了伤,怎么还站在窗前吹风?”江采霜到底不忍,放下花枝,扶着他往软塌走去。
他的身体温热结实,身上的气息甜丝丝的很好闻,跟书房里燃的香气味一样。
这种香气让江采霜觉得熟悉,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闻过。
燕安谨半靠在她身上,本该是病恹恹的伤者,他竟还有心思说笑,“在下身子沉,道长可扶得动?”
江采霜长呼一口气,小声嘟囔:“是挺沉的。”
没想到他看起来清瘦,实际上颇有些重量。
燕安谨怕压坏了她,正想微微站直身子。
江采霜闷声道:“我扶得动,你别乱动。”
“……好。”
就这样,燕安谨被扶到了软塌靠坐下。
期间不小心碰到了书桌,还把摞得小山一样高的卷宗撞掉了几册,散落一地。
执掌悬镜司,燕安谨自然有诸多事务要忙,难得他还有闲情逸致来喂鸟。
江采霜将卷宗捡起来,却因为书桌上没地方放,只能暂时放在旁边的博古架上。
做完这件事,她站在塌边,别扭地开口:“我扶你过来只是想感谢你把引魂幡借我,并不是想重新和你做朋友,你别多想。”
燕安谨本来没什么大事,听了她这句话,反倒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面庞染上艳丽的绯红,仿若天边灿烈的红霞。抬起眼看人时,连桃花眼里都氤氲着一层水汽。
江采霜手足无措,神情透出几分无辜。
燕安谨眸底噙着淡淡的无奈,半真半假地哄道:“看在在下还是个病人的份上,道长就不要再刺激在下了,可好?”
江采霜底气不足:“……好。”
燕安谨给自己倒了杯热茶,也往江采霜面前推过去一杯,“尝尝,在下特制的新茶。”
江采霜好奇地尝了一口,入口清香甘甜,带着馥郁的花香,又有茶的清冽,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甜腻。
她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茶?”
燕安谨拢起白色的袍袖,拎起茶壶,慢慢给她添了一盏。伴着茶水撞入盏中的声响,热气袅袅,他慢声开口:“道长可听过徘徊花?”
江采霜愣了下,点头,“听过,这不是一味药材吗?”
徘徊花生于月季和蔷薇,却又不同于这两者,是一种浓艳瑰丽至极的花。古籍记载,因为丛生多刺,花朵浓香,引人流连徘徊,故称“徘徊花”。
怪不得她之前觉得,燕世子身上的气息很熟悉,这不就是徘徊花的气味吗?
居然有人能把药材制成香料和花茶,还做得这样精妙出彩,着实出乎了江采霜的意料。
看出她很喜欢,燕安谨顺势道:“我这里还有许多徘徊花制成的茶,道长走的时候,不妨带两包回去。”
江采霜抿了一口热茶,热意仿佛从嘴巴传到了脸颊。脸上热乎乎的,拒绝的话没说出口。
她正打算告辞,一位熟人风风火火地来了定北王府,正是宋允萧。
他快步走过小木桥,人还没出现,声音就已经清晰地传到了书房的两人耳中。
“谨安,我知道那只木头鸟为什么能飞起来了!给你看看图纸!”
宋允萧迈着大步子走了进来,看到江采霜也在,他愣了一下,“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还不等江采霜做出反应,他就拿着图纸兴奋地凑了过来,“正好,道长帮我看看,我的图纸画得可对?”
刚走到江采霜身边,宋允萧便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冷得他身子一僵。
他偷偷往后瞄了一眼,正瞧见燕安谨慢条斯理地放下杯盏,眸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江采霜打了个喷嚏,只觉得书房似乎比刚才变冷了。
她不在意地揉了揉鼻尖,之后便认真地开始看图纸。
“这里的机关不对,齿轮要磨得更细一些,再小上三分就合适了。还有这里的轴承,材质不能用青铜……”
江采霜没有藏拙之意,有人请教,她下意识便帮他修改图纸。
宋允萧一边听着,一边还要忍着如芒在背的目光。
“哎呀。”直到快说完了,江采霜才突然想起来宋莺的嘱托,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你把图纸拿走吧,我不看了。”
既然答应了宋莺,那就得遵守诺言。正好最关键的地方还没说,还得宋允萧回去自己琢磨。
宋允萧以为她已经讲完了,感激地拱手道谢,“多谢道长,我回去就赶紧试试,想必这次一定能成功。”
他瞥了眼燕安谨,故意坏心地说道:“听说下月初六,侯府与伯府结亲,到时候允萧一定带着贺礼,亲自登门贺喜。哦对了,到时我跟谨安一起去祝贺,可好?”
燕安谨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听见他的话,也只是轻笑着应了声:“好啊。”这般云淡风轻的姿态,看不出半点被刺激到的模样。
不过宋允萧可没忘了刚才那个充满了杀伤力的眼神。
装吧,继续装。
再过大半个月,等白露道长嫁给别人,他倒要看看谨安会是什么反应。
宋允萧不怀好意地看向好友,“那就下个月初六见。”
说罢,他就拿着图纸,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只有江采霜站在原地摸不着头脑,既然是谢她,为什么说去伯府祝贺?跟伯府结亲的是采薇姐姐又不是她。
“宋公子为何要这么说?”
燕安谨笑得温柔无害,与方才笑里藏刀的模样判若两人,声音也是柔情似水,“允萧从前磕伤过脑袋,行事素来与常人有异,道长无须在意。”
若是宋允萧还在,听了他这句话怕是要气得吐血。
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迟钝的江采霜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进去。
“哦。”她仍是一头雾水,拘谨地讷讷道:“既然东西已经还给你了,那我就先走了。”
“道长且慢。”
江采霜脚步停住,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燕安谨朝门外喊了林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