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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镜司的人就在这里,你若主动向他们招认,说不定还能被宽大处理,能免了你的死罪。”这些都是江采霜从案宗里学到的技巧。
有时候案情已明,但缺乏直接证据,不足以彻底将其定罪,便能以此引诱犯人主动招认。
可于文彦多少也是官场之人,并未被她唬住。
他转瞬间便思考清楚了眼下的情形,有恃无恐地道:“衣服不小心泡了水,本来就是湿的。你姐姐的药被我丢了,毕竟马上就要回去,会有医术更好的大夫给她看病,何必留着之前的药?”
“至于你说的什么符纸,贴上去的时候一用力,不就从中间扯开了?还有什么俞金亮,我根本不认识,他胖不胖,矮不矮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薇儿,你可不要听她这些小孩子的胡话,我看就是话本看多了,还以为自己是开封府大判官呢。”
江采霜听他这番狡辩,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你!你说的才是无凭无据的胡话!”
这分明是狡辩!
可是这些都是间接佐证,俞金亮的尸体还未找到,一时也找不出其他更有力的证据来。
江采霜暗恼自己太鲁莽,情急之下如此草率地拆穿了他,反而让他知道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想出应对之语。
这可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围观人群纷纷恭敬而惧怕地退让两边,似乎在给什么人让路。
燕安谨俊逸的身影徐徐而来,容颜如玉,嗓音低磁悦耳,“俞金亮的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于公子,随在下走一趟?”
这次他面对的不是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小姑娘,而是凶名昭著,狠戾嗜杀的悬镜司。
于文彦如坠冰窖,嘴唇都在颤抖,“我,我要送家人回府,可否改日、改日再……”
“于公子好像误会了,”燕安谨低眉浅笑,看似一副温柔好说话的模样,却是绵里藏针,暗藏杀机,“燕某可不是在与你商量。”
还不等于文彦想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梁武林越便一左一右上前,将他双手反别在身后,用绳索紧紧缚住。
梁武粗声厉喝:“将凶犯带走!”
第32章 第 32 章
◎我才不会向狐妖求助◎
于文彦毫无反抗余地地被五花大绑起来, 他吓得面无人色,心底不祥的预感愈发扩大。
被押走之前,于文彦挣扎着回头看了眼江采薇, “薇儿!”
江采薇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当即眼前一黑, 昏了过去。
“姐姐!”江采霜和江采青连忙将她扶住,宋莺在一旁照应。
“悬镜司抓走彦儿做什么?”康平伯和伯夫人拨开人群,急忙朝这边而来。
燕安谨看也没看一眼, 手下人直接将他们拦住。
“案情相关, 暂不外传。待讯问犯人时,自会通知二位。二位若是有什么异议, 当堂提出便是。”
燕安谨漫不经心的话语, 让康平伯和伯夫人仿佛碰了个软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只能暂且答应。
江采霜对燕安谨点了点头, 随后便扶着采薇姐姐回去休息。
江水寒刚找好回去的船, 从楼梯上来, 看到这一幕连忙快步上前, 从她们手里接过江采薇,“采薇怎么了?”
“姐夫被悬镜司的人抓走了。”
江水寒讶异,“为何?”
江采霜抿了抿唇, “姐夫……于文彦杀人了。”
“什么?”江水寒脚步钉在原地, 语调不自觉拔高。
好端端的, 怎么会牵扯进杀人的案子?
“先扶采薇姐姐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对, 先回去。”
江水寒将妹妹抱到床上, 请来大夫为她诊治, 得知她只是惊怒交加受了刺激,睡一觉便会好了。
江采青和宋莺留下来照顾江采薇,江采霜则是在另一个房间,迎接家人们的询问。
家人将她围在中间,对上这一双双充满了疑问和关心的眼神,江采霜垂下眼睫,“于文彦本来想杀了崔兴,就是他的表弟,但阴差阳错之下,杀了另外一个人。”
“杀人?于文彦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与崔兴素来有矛盾,我听采薇姐姐说起过,兴许就是因为这个才杀人。”
“霜儿,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江采霜眼睫颤了颤,迟疑道:“这件事是……我听燕世子说的。”
燕世子办事向来我行我素,怎么会特意跟人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家里人挂念着江采薇和这桩杀人案,倒是没人注意这一点。
只有江水寒若有所思,不过他没有在此时追问,起身往外走,“我去跟船夫说一声。”
刚沟通好船夫,正准备带一家人乘船离开,这会儿临时出事,他们暂且不走了,总得跟船夫说一下。
侯府这边的气氛有些压抑,一边等着江采薇醒来,一边则是惴惴不安地等待悬镜司的消息。
午膳时分,悬镜司派人前来,请侯府和伯府各派几个人,到三楼旁听审讯。
三楼四楼几乎都空了,世家都乘船早早离开望天楼,只剩二楼还有许多平民百姓,眼巴巴地等着栈桥修好,水位降下去,他们再从栈桥离开,也能省下一笔船资。
到了地方,伯府侯府的人并没有见到燕安谨,而是一个高瘦利落的男人,自称叫林越,是悬镜司的副指挥使。林越先请他们进屋,与他们介绍案发的情况。
虽然不是燕安谨本人,但众人也不敢怠慢这位副指挥,遵循安排进了屋中坐下。
而另一边,等家里人走后,江采霜跟堂姐和宋莺说了一声,便偷偷出了门。
她去了江采薇和于文彦的雅间。
门外悬镜司的人跟木桩子似的,一动不动地看守,她连招呼都不用打,便直接放行。
雅间里收拾一空,只剩下原本就有的茶具巾帕、衣橱箱柜、妆台屏风这些物件。
江采霜径直进了屋,直奔通往游廊的外门。
门上斜斜贴着一张朱砂绘就的符纸,却从中间断开。
江采霜试着打开外门,发现符纸中间的断口与两个门扇刚好吻合。
“果然,上面没有妖邪的气息,是有人从外面推门,将符纸从中撕开的。”
除了那夜的凶手,谁会在夜里不选择走内门,反而冒着大雨走这扇门?
虽然知道屋里可能没留下其他线索,但江采霜还是认真翻找了一番。
其他橱柜都是空的,只有衣橱中多了一样东西——盛了水的水盆。
“水盆不在盆架上,怎么会放到衣柜里?”江采霜回身,看向门口空空荡荡的盆架。
巾帕挂在盆架横木上,可下面本该放置木盆的木托却是空的。
“自然是为了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