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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便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道观之间的距离不远,但地道里闷窒黑暗,看不见来路,也不知道尽头在何方。时不时还能在头顶看到蛇虫鼠蚁。
这一路走得格外辛苦。
三人闷沉的脚步声,在地道里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下一间石室。同先前的暗室一样,这里同样布置着一个小阵法,与不知何处的大阵相连。
在不同的三个方向,一样修建了三条地道,其中一条也是通往皇城的。
小虎子难受地喘着气,“怪不得地道里没人看守,这里进不来风,在里面待久了难受得紧。”
况且整个地道如同一个偌大的迷宫,外人进来了,根本找不到核心所在。
所以根本不需要有人看守。
“不然我们往皇城的方向走走看?”
按照推算,两个道观之间的距离不过一里多地,他们都走得这样费劲。
若是往皇城的方向走,估计要走上十二里,才能抵达终点。
小虎子和银风受土腥味,和不知哪里飘来的血腥味的影响,在里面待得头晕目眩。
若非修道者身体强健,他们恐怕早就当场吐出来了。
江采霜望向石室顶部的阵法,阵法流转的纹路间,似乎有若隐若现的红色在游动,是血蚕。
这里的每个石室,都通向饲养血蚕的大阵。
离开石室以后,血蚕便被藏在这些泥土中,难以挖掘。
“一进地道,就被无处不在的血蚕所包围,怪不得心神会受到影响。”
江采霜拿出清心丹,给银风二人分了服下,能稍稍抵御一些邪物的影响。
“再往前应该还是一样的石室,我想去皇城的方向看看。”
江采霜闭目调息片刻,朝着三条道最中间的那条地道走去。
银风和小虎子干脆封闭嗅觉,勉强跟上她。
走出去约莫一里地,三人便在头顶发现了同样的石室和阵法。
“太好了,待会儿若是撑不住,我们能直接从阵法离开。”小虎子忍着头痛,苦中作乐地说道。
越往里走,江采霜逐渐发现,其实地道并非直直通往皇城的方向,而是有所偏离。
并且地道逐渐开始出现分叉口,方向乱七八糟,不知要通往何处。
而暗处的血蚕似乎多了起来,藏在土壤深处的阵法,散发出的腥味愈发浓郁。
清心丹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只能走到这里了。”江采霜头痛欲裂,忍不住扶额,难以再往前半步。
三人原路折返,找到最近的阵法,传了出去。
重新回到地面上,江采霜扶着树,大口大口地喘息。
她用袖子擦去汗珠,“大同教一定有什么办法,能够对抗血蚕阵的影响,不然他们根本没办法在里面自如行动。”
可他们不知道这个法子,所以在里面待不了多久。
“外围的地道通往道观,七十二座道观彼此相连。可若是往皇城的方向走,地道就跟迷宫似的,七拐八绕,不知道到底要通向何处。”
江采霜渐渐调息恢复,灵台清明了许多,“这一趟也不是没有收获,我感觉石室顶部的阵纹有些熟悉,回去说不定能想起来是什么阵法。还有,看那些血蚕流动的方向,我隐隐觉得,最终的大阵阵眼,应该在西边偏南的方向。”
只是从他们刚才所处的位置,再找西北偏南,还是有将近二十个道观。
他们没办法在地下久待,一个个查探,恐怕不是办法。
在地下布置这样一个庞大的阵法,难以想象需要耗费多大的心力,多少人手才能完成。
裴玄乌为了成仙,还真是煞费苦心。
回到王府,江采霜坐在满地的书海里,心神沉浸地翻阅王府收藏的道家古籍,还有师傅留给她的手札。
石室顶部的阵纹每一个都不一样,江采霜根据记忆,将今日见到的两个阵法画了下来。
画纸摊在地上,她翻阅书籍,查找有没有相似的。
翻了两天,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一本残破的古籍里,找到了对应的阵法。
他们第一次所去的道观,大致在东边,石室顶部的纹路绘制的桃纹。
紧接着往西南走,下一个道观顶部的阵法,灵力运转的动向仿佛一只黄鹂鸟。
再往后,是鹰,燕,雷,云电,桐花,牡丹……
江采霜一页页翻过,看到了七十二种罕见的阵法纹路。
而这七十二座道观和其下阵法的顺序,正是按照春夏秋冬,七十二候来排列的。
东方对应春天。南方对应夏天。
西方对应秋天。北方对应冬天。
怪不得道观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建造,怪不得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十二座。
七十二个小阵由立春到大寒,昭示着四季轮转,以及植物动物一轮又一轮的初生、生长、繁殖……正好首尾相连,循环往复,永不停息。
裴玄乌所用的阵法,叫“生生不息生灵大阵”,乃是极为繁琐复杂的善阵。
可他利用这样的善阵,行的却是戕害无辜的恶事。
今日他们发现的阵眼位置,大约在西偏南的方位,也就是对应秋季的某个候。
只要找到了这一候,便能知道阵眼的真正位置。
……
临仙阁后山。
燕安谨半点没有阶下囚的自觉,懒洋洋地以手支颐,颇有兴致地仰头看天。
被派来看守他的是李均。
李均没有法力,但身体孔武有力,反应敏捷,正适合进这个压制灵力的山洞。
李均端着饭菜走进来,放到旁边的石头上,“你在看什么?”
“坐井,”燕安谨理理袍袖,换了个姿势,“观天。”
李均顺着他的视线,朝遥远的山巅看去。
天雾沉沉的,厚厚的黑云笼罩,昭示着风雪欲来。
李均拎起茶壶,轻轻摇晃两下,往茶盏里倒了杯茶,“快下雪了,待会儿可有罪受。”
燕安谨修为被压制,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这雪若是下上一夜,从山巅的洞口飘下来,不知道他的身子骨能不能受得住。
“看天象有什么意思?”
李均动作一顿,好奇地看向他。
燕安谨并未看他,视线依旧落在遥远的苍穹,“我在看天上的神仙。”
李均放下茶壶,犹疑许久,朝着栅栏走了几步。
他来到栅栏边,顺着燕安谨的视线抬头看,可灰蒙蒙的天空,哪有什么神仙?
燕安谨一直仰着头也不嫌累,安静许久,才眨动乌睫,嗓音倦懒地道:“若是天上有神明,为何对凡间的苦难视而不见?”
李均瞳孔骤缩。
他握住栏杆,鹰隼般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天际,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到他眼中迸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