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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照亮黑玛瑙般的明眸，仿若坠入人间的星星。
李绪无言地注视着身边的浅金发少年，对方说完触动人心的言语便迅速把鸡块往嘴里塞，仿佛多等一秒就会被活活饿死。
他收回视线，把剩余的汉堡塞进嘴里，咀嚼后咽下。
言语过于美好，让他心生动摇。
“而且大家会误以为我俩吵架了。”赖羽冬补了一句。
李绪：“……”
李绪：“这很重要吗？”
“或许？”
气氛沉寂下来，两人各怀心事地吃着来之不易的快餐，远远望去，路灯照亮公交车站，拖长他俩的影子，仿佛一张文艺的电影截图。
若不是十二月的晚风冰冷刺骨，吹得他们耳朵泛红、手指僵硬，画面会更加温馨。
“三浦。”李绪突然出声。
“嗯？”
“如果你没出道要干嘛？”
赖羽冬当然不可能回答换副本做任务。
他依照原本的人生轨迹，给出一个正常答案：“读书。”
“你的人生好无趣啊。”李绪吐槽道。
得到一个标准的叛逆少年的评价，赖羽冬不是很意外，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你呢？”
“没想好，签了协议短期内不能参加其他选秀，小作坊公司也不可能给我资源或者凑个团出道，只能写点歌看看能不能起来了。唉，实在不行套皮出道当虚拟主播，最近挺火的。”
可以，很二次元的答案。
赖羽冬蘸了蘸酱：“你不读书吗？”
没记错的话，李绪比他小一岁，如果学习顺利的话，他应该是大学或者大专在读。
当然，不排除他已经踏入社会的可能性。
“我办了休学手续。”李绪眺望着远处的夜空，“给自己两年的时间，闯不出名堂就回去读书，能闯出来就不读了。”
“很有魄力。”赖羽冬如此评价道。
换做是他，他做不到为了一时的热爱放弃稳定的学业，要做必须等到毕业后，除非他有十足的把握。
他是典型的稳健派，不敢拿未来豪赌。
“不能再晚了，我已经十八岁了，徐案参加《聆听我的声音》才十七岁。”李绪恹恹地说，“我不想过循规蹈矩的生活，把自己困在钢铁牢笼般的学校里，读着对工作无用的书，有什么意思？”
“但是……”赖羽冬犹豫了一下，一番思想斗争后选择劝学，“对于那些被迫放弃学业的人，你的标新立异是另一种循规蹈矩。”
李绪转过脑袋，盯着看了几秒：“好像有点道理。”
赖羽冬：“……”
接受得太快以至于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休学都办好了，考虑那么多也没用。”李绪想得很开，朝前看不回头的冲劲很符合他的性格，“那你读完书要做什么？”
赖羽冬含糊其辞：“专业相关的工作。”
“比如？”
“电视台之类的。”
赖羽冬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满脑子都是“求求你别问了哥”，生怕再问下去要露馅。
如果继续追问，他只能回答去电视台当保洁人员了。
他真的很不擅长撒谎。
骗赵亦枫鬼屋很治愈不算，那叫开玩笑。
好在李绪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他的关注点在其他方面：“电视台？那出道不就去不了了吗？”
系统任务的超现实设定不能透露，赖羽冬只能顺着正常思维想下去，假设这是现实世界且自己被抓去选秀并成功出道，那接下来他会怎么做？
他想了想回答道：“没关系，不一定要去电视台。”
赖羽冬对播音主持谈不上热爱，更多的源于「做了就要做好」的行事原则，和他想要练好唱跳登台表演属于同一种心态。
他没有必须要实现的梦想，idol和主持人在他看来仅是两份不一样的工作，不存在孰好孰坏的高下之分，类似于玩游戏打出的HE1和HE2。
但二选一他肯定选后者，因为专业领域更有底气，他不喜欢做没有把握的事。
还是那句话，他是稳健派。
不过，上述情况建立在「现实世界」的假设上，实际并没有二选一的难题。
系统说过，完成任务就能和它解绑，同时获得一份神秘奖励，所以出道等同于结束，届时摆在眼前的选项只剩下回原世界读书。
任务完成、获得奖励、重回正轨。
本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瞻前顾后的性格使得赖羽冬忍不住全方面地多想，透支的喜悦被一连串的疑问冲淡。
如果他回去了，这个世界的粉丝怎么办？出道的男团怎么办？
如何填补他的空缺？
是以他为原型创造一个名为「三浦佑树」的npc，还是出道即退圈从此娱乐圈查无此人？
感觉哪一种都良心过意不去。
赖羽冬不可能放弃原世界的家人和朋友，也不想不负责任地丢下烂摊子跑路，可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难啊，系统真的会好好解决吗？
他不是很相信。
……
双人套餐很快被扫荡干净。
两人在外面吹了会儿风，确认身上的炸鸡味全都散掉才原路返回。
赖羽冬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再从窗外翻进厕所，如果说偷溜出去像一个逃学去网吧的不良少年，那么他觉得偷溜回来的自己像一个去偷自行车钥匙的贼。
太刺激了，心脏承受不住。
上一回那么刺激还是高中语文默写发现自己背成下一周的古诗。
哦，不对，是在直播间对卖腐直言不讳。
赖羽冬把乔装三件套还给李绪，然后走出卫生间，迎来久违的弹幕。
【失踪人口回归】
【聊什么能聊那么久？好奇。】
【想去偷母带qaq】
【偷母带也没用，他俩特意避开摄像头，走廊机位一点声音也没有】
【我怀疑他们从卫生间翻出去了】
网友堪比福尔摩斯。
回想起那段谈心，赖羽冬偏头看向红发少年：“那我们还要……？”
李绪反问：“你觉得呢？”
赖羽冬果断道：“不用。”
“……你也太坚定了吧？”李绪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最终投降般的叹了一口气，“随便你，你爱咋咋地，反正你歪理一大堆。”
【我怎么一句都没听懂？他俩怎么了？】
【不要当谜语人！】
【吵架了吗】
【不像啊，我看他俩谈心前的氛围挺好的】
“我没说歪理。”赖羽冬嘟囔道，“你回去问梁之盛，他肯定支持我。”
李绪黑着脸：“别，我还不想被啰里八嗦地说一顿。”
“看来你知道是你的问题。”
“什么鬼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