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0
好。”
我的心中并无波澜,只是才生过病,正是眼泪充盈的时刻。
“你想让哥哥为你做什么都可以。”他脱下外衣,将我裹在其中,恳求地说道。
我带着哭腔问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要杀李澈呢?”
“我替你杀。”他沉声说道,好像将我的话当了真一般。
沈符半跪在地上,怜惜地执起我的手。
他以为自己是个守护者,但落在我的眼中却如同丧家之犬。
沈符所言我一个字都不信,我只是需要这样一个承诺。
因为只有这样,在我和李澈真正对上时,沈符才不会当机立断地就来杀我。
我要他犹豫,要在他心中埋下这根刺,要为自己在将来谋一条生路。
走出湖边时我的喘息都还有些乱,与太子的那次对峙让我长了记性,却没想到沈符这关如此轻松就过来了。
我站在他身侧,与他一起在廊道中缓慢地走着,头顶是流苏般的花藤。
沈符忽而伸出手,摊开掌心。
是一只千纸鹤。
他轻轻地将它拆开,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写字的人笔法随意,隐约还带着些模仿的痕迹,不知道摹的谁的帖。
沈符低声念道,眼中尽是柔情:
“思君已久,不能或忘。”
我耳边一阵轰鸣,脑中短暂地变为空白。
第38章
106
我入宫前曾在沈符的府上住过一段,李纵曾给我送来一些小玩意,某天我在把玩一根竹蜻蜓时,竹管中突然掉出来一张小纸条。
是李纵亲笔所书,秀丽端方,墨迹清浅。
写着“思君已久,不能或忘”一行小字,我那时捏着这张小纸条,心怦怦直跳,晚上就等来了李纵亲至。
也是在沈燕直的府邸里,我们接吻了。
李纵的字很漂亮,无论是大字小字都带着几分韵味,应当是师从大家。
我偶尔也会摹写一二,李纵喜欢将我抱在怀里,握住我的手,亲自教我运笔。这动作过于亲昵,幼时沈燕直和沈符都不曾这样教过我。
在《永熙和议》修订的尾声,我清闲许多,无事时就在纸上随意地写个几行小字,但写过字的纸都会烧掉。
只有一回,我把其中一张纸折成纸鹤,掉在了地上。
贺楼昭提醒我将其捡起,我把它放入袖中,而后在遇见沈符来给我送饴糖时,顺手就将这只纸鹤送给了他。
于是这页我随手写下的纸成为了漏网之鱼,最终阴差阳错地落入沈符的手里。
事情的来龙去脉飞速地在我脑海中过了一遍,我不由得有些后怕,在禁中做事最忌讳错漏,若是流落出去的是重要文书,后果不堪设想。
幸好这张纸片只写了一句情话。
我错开沈符炽热的目光,心想这可真是误会大了。
清风吹动花藤,扑簌簌的落花坠在我的肩头。
种种筹谋在我心中过了几轮,原本纷乱的思绪再度清晰起来。
以前沈簌天真蠢笨,却被误以为是心机深沉之人,但现在他真的得成为这种人了。
我扬起唇角,踮起脚掩住了他的唇,不许他再说下去。
装作爱一个人是很容易的,这是我最熟悉的事情。
我不能现在就与沈符撕破脸,毕竟他还是我名义上的长兄,皇后仰仗亲族才能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尤其是在政治动荡的情况下。
总有一天他要把那些欠我的都还回来。
我们来日方长。
与沈符分别后我随着侍从回了沈燕直给我们安排的院落,一推开门就闻嗅到花香扑面而来。
我泡在浴池里,多日里紧绷的心弦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临睡前沈燕直来看了我一回,他把这间居室布置得极合我心意,连院落外种植的花都是我喜爱的。
“喜欢吗?”他环顾一圈后轻声问道,“建造这处宅邸时,我就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接你住进来。”
我点点头,心中有些讶异。
“不过室内的布置是后来改过的。”沈燕直沉吟片刻后道。
他侧旁的花束色泽浓艳,花香也沁人心脾,衬得他略显瘦削的脸庞很是俊美。
我倏然想到了西凉的那位太后。
沈燕直年轻时龙章凤姿,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子的风雅,对久居深宫、生活枯燥仿若守寡的皇后可谓是致命的诱惑。
但我是决计不敢在这时去打探他当年的事的。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对我不时的走神行为难得地展现出包容的姿态。
“为什么要改呢?”我轻声问道,赶忙竖起耳朵装作认真倾听的样子。
沈燕直忽而笑了:“在拜访过陆侍郎后。”
“本以为他的府邸合该朴素无趣,没想到布置得颇有几分情调。”他悠然地说道,轻描淡写地为我描绘出陆袭明府邸的大致安排。
我面上有些发烫,因为这些都是我布置的。
当年我和陆袭明关系极亲近,与他同住过一些时日。
他是个很固执的人,我只住了几月,但他却始终将府邸保持在我离开时的模样,等待我有朝一日回去,重圆破镜。
但人的喜好总会变的。
只有他仍旧留在原地,偏执地等我回头。
107
语毕后沈燕直的眸色暗了暗。
他的手指停留在领口,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瞧见暗线纹绣出的花样,泛着淡淡的金色,每一针都透着逼人的贵气。
“陆相……当年很中意你的。”他轻叹一声,忽而转了话题。
我少年时为了往上爬很敢做事,又争强好胜得厉害,因而落了恶名,但我从不曾想过靠娶上司的女儿来晋升。
“我知道的。”我轻声说道,没由来的有些局促。“下榜前,他就曾邀我到府上过一回,还见了陆三小姐……”
这事我谁也没有说过,大抵连陆袭明都不知道他父亲当年想寻我做他的妹夫。
陆承临于青年士子而言,如同一条终南捷径,在他的庇佑和帮护下,再也不必忧心升迁的困难与同僚的倾碾。
更何况,那时是他亲自找上的我。
这种事单是传出去,旁人都要高看我一眼。
“但是……我拒绝了他。”我垂下眼眸,指节颤动着屈了起来。
长姐嫁入国公府的时候我尚是稚童,但那事给我心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我抗拒婚姻,并不是因为对姑娘无意,而是我十分厌烦这种牺牲旁人,来谋取自身利益的行径。
陆相并没有怪罪我,事后也没有给我穿小鞋。
唯独令我感到难过与不安的是陆三小姐,少女的倩影和泪眼时常闪过我的梦境。
我没有娶她,但她最后还是嫁给了旁人。
大婚的前日,她托人暗中给我送了一纸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