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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挺惊讶,但没问什么,笑着说好,喊了声孙叔。
“多年前见她时,还是在京州。她最近还好吗?”
“她挺好的。最近身体不好,退出了公司的日常管理,去美国修养身体了。”
“公司?”孙宏云问了句,“什么公司?”
“建林集团。”看上去他对孙玉敏了解并不多,林夏回答,“她与我爸一同创立的建筑公司。”
听到公司名时,孙宏云心中了然,但这个地点与时间,他并不打算聊这件事,之后她肯定还会来找他。
“希望她下次回来时,我能去看看她。”
“好,若她回来,我一定告诉您。”
平日里孙宏云的话并不多,更不打探人隐私,但对孙玉敏,就算这么多年不见,他却破了例,忍不住多问两句。
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孙玉敏时,在医院里的那个孩子,按照年纪推断,应该是小夏的哥哥,“你还有个哥哥吧,他出生时我还抱过他。”
林夏僵住,已经很久,不论是谁,都默契地对她哥哥闭口不谈,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忽然来了个陌生人,还挺兴致勃勃地问旧友的家庭成员,让她无所适从。
“是的。”
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他接下来可能的提问时,程帆送走了宾客,又回了二楼。
“原来孙局你在这,刚刚还在下边找你呢。”
“刚刚跟小夏聊了下,才发现她是我旧友的女儿。程总,这可是你的错,你承认不?”
程帆不问具体情况,就笑着道了歉,“当然,这是我的错。今天太晚了,下次定要带夏夏来A市亲自拜访您。”
“好。”孙宏云点了头,“下次来我家吃饭。”
“您不嫌麻烦就行。”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你们还要赶回京州吗?”
“是的。”程帆跟着走出包厢的孙宏云一起下了楼,“两个小时就能到家。”
“这么晚了,你们俩路上小心点。”
“好的,下次见。”
看着孙宏云的车离开后,程帆没问身旁的林夏什么,先去前台把帐给结了。
老金来了拦着不让他付,“程哥,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一码归一码,你要这样,我下次哪里敢来你这吃饭?”程帆付完钱,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后厨还有白芹吗?”
“有啊,估计不多了,怎么了?”
“装一捆,放我车里去。”
“好嘞,你等一会啊。我去找个冰袋隔着放,不然怕蔫了。你最好是明天就吃了,这个东西放久了不新鲜。”
“行。”
夜里风大了些,没那么热,程帆看她还站在门口,“散步吗?”
“好。”她刚吃了晚饭也不想立刻就坐上车。
沿着小区的外墙散着步,马路上路灯密集而明亮,照在里边的道路上,还能看到小区里外逸的月季,玫红的花瓣在昏黄路灯下显得更娇艳。
“孙宏云是你爸的朋友吗?”
“不是,是我妈妈的朋友。”被孙宏云的那个问题问得心中不舒服,林夏不想去想那件事,换了话题,故作轻松地跟她老公八卦了句,“他不会是我妈初恋吧。”
这都多少年没见了,只是见了她的女儿,就让改口喊了人。叫她小夏,喊他依旧程总,程帆回了句,“可能吧,男人都对初恋念念不忘吗?”
林夏想了想,她妈那么漂亮,孙宏云刚刚那样,怎么可能没有心动过,“是的,很有可能。”
他瞥了她一眼,“是吗?”
“这个问题问你自己啊,我又不是男人。”林夏很民主地补充了句,“你不用告诉我答案。”
第22章
程帆自然不会引火烧身,换了话题,“对了,我哥下下周估计回来一趟。侄子要上高二了,还是准备回京州读书,学校八月份就开始上课了。”
程远前两年调任外地,夫妻长久分居不好,嫂子也换了工作,带着孩子与他一起过去。每次他回来,全家人都会一起吃个饭。
林夏知道,这是要空出时间,陪他回去吃饭。
“好。我发现你爸经常夸你哥,怎么没听他夸过你呢?”
“你这是挑拨离间啊。”程帆笑着拍了她的头,“我哥本来就比我聪明、比我厉害啊。”
程远从小就展现了他的异于常人的天赋智商,高考轻而易举地考了最好的大学,理工科出身的技术型官僚,步步高升。
他爸错过了他哥的童年,估计是弥补在了他身上。可对他来说却是灾难,从没什么现代人提倡的鼓励教育,反而是常拿他哥来骂他。
他爸没带过他哥一天,还觉得大儿子的优秀,有自己的功劳,说不定都觉得该写本养儿心得在同僚间传阅。
再对比一个叛逆不省心的儿子,脾气能好到哪去?
他比他哥小得多,这么被比较,从没记恨过他哥,倒是跟他爸不对付。
古人讲究个学而优则仕,他爸思想观念很传统,他一个做生意的,能比得过有坦荡仕途的程远吗?甚至还嘱咐过他,生意上别找他哥帮忙,就怕给他哥留下什么污点。
程帆也懒得跟他爸计较,结婚前,有时回家,他还得装孙子听他爸训两句,烦得不行。结婚后,他每次回家都带着林夏,他爸总不好意思在儿媳妇面前训斥儿子。
对着林夏,程帆还是很诚实地说了句,“但说实话,小时候我确实有点嫉妒他。”
“嫉妒他聪明优秀吗?”
“不是,是我爸对他的信任吧。我哥无论做什么,我爸都挺放心的。到我这,动不动就是一顿骂。”
听了这话,林夏心中百感交集。以她一个旁观者的视角,你爸这不是更疼你吗?
愿意花时间、废诸多口舌在你身上,比摆出信任的姿态不闻不问,可能更宠一些吧。
她哥已经不在了,连比较都没了任何意义。
谁又没有过“阴暗”的比较心呢?
人擅长在时间中消弭伤痛,可刻意的遗忘再次被外人提起时,林夏觉得恍惚,恍惚到她对旁边的人说,“我也嫉妒过我哥。”
这是程帆第一次听到她说她哥,这当然不是活着的那个。他转了头去看她,说完这话时,两行泪已落下。
“有时候觉得自己很恶毒,很想跟他道歉,我不该把他当假想敌。”
没有哭腔,只是事实陈述,眼泪在脸上滑过,有点痒,林夏倒是清醒了,若无其事地擦去了眼泪,“回去吧。”
要转身的她忽然被抱住,听到他说了句,“嫉妒是种很正常的心理,不要责怪自己。”
她从未对身边人说过这句话。
唯一说过的,是她的心理咨询师。说完时,咨询师问她,为什么,为什么觉得自己恶毒。
每一次咨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