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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凌冷静分析道:“往日娘子的癸水至多推迟到五六日,可眼下已经有七日未来了,且不曾服用过避子汤,万一……”
崔文熙抽了抽嘴角,被她搞得坐立难安,“你莫要唬我。”
芳凌不再说话。
之后崔文熙愈发焦灼不安,默默地在心中求菩萨保佑,她对孩子一点兴趣都没有,更何况还是怀的赵玥的崽,无异于找死。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持续到十日后癸水仍旧迟迟不归。
崔文熙差点抑郁了。
芳凌隐隐觉得多半是怀上了,心中比她还窃喜,毕竟背了七年无子的锅,哪曾想换一个郎君就有了,简直是扬眉吐气。
最终崔文熙实在憋不住了,在癸水推迟了十五天后,总算松了口要请大夫来瞧。
可是请哪个大夫来瞧呢?
她目前并没有丈夫,倘若被大夫诊出来是喜脉,那名声就甭想要了。
芳凌给她出主意,可以找秦大夫,此人老实本分,以前有个头疼脑热的一直是他在看诊,知根知底的,也信得过。
崔文熙有点犹豫。
芳凌劝说道:“娘子如今与庆王已经和离,且是孤身一人,若是让其他不知底细的大夫泄露了口风,势必有损声誉。”又道,“那秦大夫以前一直都在替娘子看诊,从未出过岔子,口风紧,应是信得过的。”
崔文熙不痛快地思索了许久,终是应下了。
于是第二日芳凌差家奴去请秦大夫来看诊。
那秦致五十多的年纪,医术根基扎实,性格木讷内向,平时不多言不多语,老实本分。
此次崔家请他看诊,他还以为跟往日那般有个头疼脑热的小病痛。
哪曾想这一来他肠子都悔青了。
家奴将他带进内院,芳凌前来接迎,亲自将他请进厢房。
当时崔文熙躺在床上,帐幔是放下来的,瞧不见里头的人。
秦致跟她们熟悉,进厢房后放下药箱,一如往常那般取出腕枕,问道:“崔娘子是哪里不适?”
芳凌回道:“我家娘子月事不调,想请秦大夫诊脉看看是不是受寒导致。”
秦致把腕枕放到床沿,崔文熙伸出手腕放到腕枕上,他认真地把脉。
崔文熙无生育的事他是晓得的,故而当时也没往那方面想,哪曾想把脉时觉着不大对劲,居然觉得脉象圆滑如珠。
这令秦致诧异,他还以为自己诊错了,再一次诊脉。
一旁的芳凌有些紧张,试探问道:“秦大夫,娘子的脉象如何?”
秦致皱眉问道:“且仔细说说崔娘子近些日的情形。”
芳凌当即把崔文熙这段时日的情况细说一番,秦致诊脉许久,才难以置信道:“崔娘子这脉象……很像喜脉?”
第44章 抽身
此话一出, 帐幔内的崔文熙炸了,虽然她早有心理准备,可听到大夫确诊, 难免受到惊吓,忍不住掀开帐幔道:“秦老儿你可莫要唬我!”
秦致被她吓了一跳。
崔文熙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 说道:“我才与庆王和离多久,公认的无生养,怎么可能是喜脉?!”
这话极有道理, 秦致也觉得诧异,忙问道:“崔娘子近日可觉犯困嗜睡?或胸痛,恶心呕吐等情形?”
崔文熙回应道:“没有困乏嗜睡, 也没有恶心呕吐,只觉小腹时常坠胀, 除了癸水迟迟未至, 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听她这一说,秦致再次诊脉, 觉得她这脉象很像喜脉,但又吃不准。
他一时有些为难,尴尬道:“恕老夫医术不精, 崔娘子这脉象老夫确实吃不准。”
芳凌听着不对味儿,着急问:“什么叫吃不准?”
秦致捋胡子道:“医纲之领讲究望闻问切,崔娘子目前的脉象与喜脉有相似之处, 但因着数年无孕,且暂无孕吐等反应,老夫也不敢确诊就是有孕。”又道, “崔娘子可再请他人看诊确认。”
这话芳凌不爱听, 懊恼道:“你这老儿, 既然请了你来,便是信任,如今落下模棱两可的敷衍,哪有你这样的医者?”
秦致为难道:“并非老夫敷衍,崔娘子这脉象确实像喜脉,但因着数年无孕,老夫也不敢妄下定论。”
崔文熙坐起身问:“那要如何才能确诊?”
秦致:“若崔娘子信得过老夫,可再等几日,倘若有孕,待时日稍长症状就会有所显现,再结合脉象,方能彻底诊断。”
未婚先孕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只怕传出去了得被唾沫星子淹死,崔文熙思定在三,便询问早孕的各种症状。
秦致耐心跟她讲述,最后还是强调道:“以老夫的经验之谈,崔娘子应是有孕了,虽然不敢确诊,可也得心里头有数。”
崔文熙点头。
二人又细说一番,秦致才离开了崔宅。
在回医馆的路上他的心情很微妙,崔氏多年无孕他是清楚的,结果与庆王和离后反而怀上了,这不免叫人觉得新奇。
虽然他也见识过许多夫妻分开后反而各自生子,但二人的情形也不免叫人感叹造化弄人。
话又说回来,求子多年无果那崔氏本应高兴,可见方才的情形似乎并不开怀,大户人家的阴私他没兴致去掺和,也不想惹祸上身,便没再深想。
他前脚一走,后脚芳凌便喜笑颜开,在厢房里小声道:“恭喜娘子,贺喜娘子。”
原以为崔文熙会高兴,毕竟是怀的太子的崽,以后母凭子贵前程似锦,哪曾想崔文熙翻脸道:“哪来的喜?”
见她变脸,芳凌不禁愣住。
崔文熙心情烦躁道:“自个儿出去,莫要来讨人嫌。”
芳凌顿觉委屈,欲言又止道:“娘子何故懊恼?”又道,“方才秦大夫说了,多半是怀上了,你求子数年无果,理应高兴,为何……”
这话把崔文熙给气着了,没好气道:“榆木脑子,你当我这是揣的宝贝疙瘩?”
她平日里极少动怒,眼下这般焦灼,可见是急眼了。
芳凌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也跟着焦虑起来,“娘子这话是何意?”
崔文熙瞥了她一眼,为自己迁怒她感到懊恼,努力平和心情道:“它来得不是时候。”又解释道,“我若真那么执着想要孩子,当初又何苦跟庆王和离,闹到这般?”
芳凌急了,听出她不想要的心思,皱眉道:“娘子请三思,这可是太子的种,他以后会是君主,你怀上的不论男女,至少得是公主亲王!”
崔文熙被气笑了,“糊涂,你怎么还未醒悟过来?!”
芳凌:“……”
崔文熙不答反问:“你跟了我数年,自然知晓我的性子,我若再嫁,眼皮子底下可容忍得下别的女郎分享夫君?”
芳凌愣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