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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宫中想必没有他的耳目。”

“可此事宫中老人皆知,并非秘密。”

“对我们而言并非秘密,”褚炎笑起来,终于想通,“可对一无所知的人,他怎么才能怀疑到他从未知晓的事物?”

“先皇在那里藏了秘密,”褚炎笃定道,“足以压制褚镇乾的秘密。”

“官银、官银……”他兴奋地转了两圈,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

安月松:“他本就是西夷最尊贵,又最肮脏的血脉。”

蒋星不愿看她,整个人埋在褚镇乾怀里。

他也不敢看褚镇乾,怕看到反感厌恶,和他恐惧的一切。

只要褚镇乾想,蒋星这条本就轻若浮萍的命立刻就会被大风刮得不见踪影。

褚镇乾:“还有吗?”

安月松咬牙道:“还有!”

“他根本不是什么替我嫁到中原,”她恼恨道,“他是怕我对西夷动手,非得抢我这天赐良机。”

焦焕忍不住低下头憋笑。

他本来对西夷人恨之入骨,可见了这蒙昧愚蠢的西夷贵族,竟觉得自己以往的入骨愤怒都显得大材小用起来。

就凭他们这样拎不清的脑子,也就能蜗居在沙漠角落里做做梦了。

“既然如此。”褚镇乾淡淡道,“本王便着礼部为公主正名。”

他双眼冷厉,“帮公主收拾收拾,晚上便送入宫中吧。”

安月松惊疑不定,“你什么意思?”

“求仁得仁。”褚镇乾冷冷勾唇,“本王助公主一臂之力。”

一行人转身离开,安月松突然回神,扑到铁门上呼喊:“蒋星!我要你死!”

蒋星突然推了推褚镇乾,闷声道:“放我下来。”

他偏开视线不与褚镇乾对视。

摄政王将他稳稳放回地面,替他理了理斗篷兜帽,“去吧。”

蒋星深吸口气,跑回监牢前,定定看向安月松。

女子一僵,厉声道:“你做什么!”

蒋星:“我与你不同。”

“你是正统西夷皇族。”青年目光坚定,“但我不是。”

“你忘了,冬日我母亲的帐篷连炭火都分不到。是她的侍女拼死去冰天雪地中拾枯枝。捡一天,脚趾都冻得青紫坏死才能勉强烧一个时辰,暖过片刻又是没有尽头的寒夜。”

安月松却根本听不进去。

“我能活下来,凭的不是西夷王,是母亲身边的一众忠心仆从。”

蒋星深吸一口气,摊开自己毫无瑕疵的手掌,“我没吃过多少苦头,因为有我母亲死命护着我。”

“而你最惨时,也不过被西夷王贬出王庭,在公主府‘勉强’度日。”

蒋星道:“我对西夷没有半点感情,但它也是我长大的地方,我不会害它。”

“你呢?”

安月松暴怒道:“滚!滚!”

蒋星转身离开,默默回到摄政王身边。

褚镇乾将他放上马车,对此事冷淡地给了两个字:

“闹剧。”

蒋星一抖,抬起双眼,怯生生地望着褚镇乾。

“皇叔……”

真正该嫁给皇帝的公主回来了,蒋星其实不该再喊褚镇乾皇叔。

可他不愿意改换称呼,那样就像他和褚镇乾的关系又变成互相敌对的两个阵营,一辈子也搭不上边儿。

焦焕默默挥退士兵,自己也转到驾车处低头不语,马车周遭顿时空无一人。

蒋星半坐在马车门边,没有脚蹬,他是被褚镇乾直接抱上去的,双腿垂在半空,膝盖时不时碰到褚镇乾。

褚镇乾一手任蒋星握着,另一手转动着砗磲,清脆珠串响动听得蒋星心乱。

他低下头,带着哭腔道:“对不起。我骗了您。”

“抬头看着本王。”

蒋星抽抽鼻子望过去。他憋着泪,眼睛鼻尖红成一片,像是进过一趟蒸笼,下唇本就有伤,此时已咬得乱七八糟。

褚镇乾一叹。

灼热双唇相贴,蒋星眼睛亮了起来,绽出惊喜的星光。

砗磲串拨开兜帽,放出他一头柔软油亮的软发。带着中原皂角的香气,还是褚镇乾昨夜帮他洗过后的味道。

褚镇乾道:“你不会认为本王真的毫无所觉?”

指尖勾起卷曲头发,又轻轻掠过眼皮。

蒋星本能地闭上眼,却已经不再惊慌了。他抓住褚镇乾手腕,柔软脸颊轻贴,小猫一样拱他,撒娇道:“皇叔,皇叔……”

“你可知卷发异眸,即便是在西夷,也极为少见?”

蒋星胡乱点头,眼眶发热,指尖都酸软。

褚镇乾垂首看着紧紧依靠自己的青年,低声笑起来。

这样蠢笨迟钝,又昳丽靡绝的美人,若无权势傍身,恐怕早被人肆意掠夺,珍藏在宝库深处,再无重见天日之机。

而他抬起眼,孺慕而透彻的眼中全然是信任依赖。

他心甘情愿被另一个更加尊贵的人锁起来。

砗磲轻贴耳垂,褚镇乾道:“肿了。”

不止耳垂肿,脚踝也肿了一片。

羊奶滋润出的皮肤肌理吹弹可破,连褚镇乾手心的刀茧都承受不了。

蒋星抿唇道:“皇叔送的茶叶还在宫里。”

应该是没机会再拿出来了。

褚镇乾突然问:“想不想嫁本王。”

蒋星一怔。

“与你玩笑罢了。”褚镇乾微微勾唇,撩开耳发轻吻耳垂,“带你去看杀鱼。”

马车径直出了京,竟是向南行去。

蒋星惊讶道:“皇叔要去东南?”

褚镇乾颔首,原来车底暗格已经放满了行路物资。

“走水路,半日便到。”

马车停在港口,此时已是深夜,漆黑的铁甲军手持火把,如同静默雕塑。

通身血腥煞气,这才是褚镇乾真正最亲信的一只军队,随他征战多年,攻无不克。

庞大船只在水面轻轻晃动,黑影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兽。他们此行确实是去杀人。

甲板上早已等待着一队文武官员,蒙冤被贬的张秋麟赫然在列,其余几位也皆是寒门出身的摄政王门客。

张秋麟看不清黑夜下的影子,眯起眼仔细打量,立刻发现了那个熟悉的修长人影。

心中一时复杂难言。

王爷竟然会带着那个人……

一上船,焦焕便带着蒋星往主客舱走去,褚镇乾则有事与门客商谈。

水面寒湿,蒋星冷得打颤,好在客舱中燃着炭火。他解下斗篷,随意扔在椅背上,在铜炉旁蹲下来,双手张开取暖。

他本就年龄不大,此时蹲在那里,身上穿着不合体的旧衣,看着更是稚气。

焦焕犹豫片刻,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蒋星在暖橙火光后看了他一眼,“西夷的……王子?”

说罢他自己都笑了,“只不过没人承认罢了。”

血脉驳杂,若真能算王族,谁敢让他离开王庭?遑论摇身一变成了和亲公主。

“安月松性情偏执,”他继续道,“她认定的事,谁也拉不回来。她一心认为是我母亲害她不再是西夷最受宠的公主。”

蒋星苦笑,看着格外可怜,“可她却不想想,带兵反抗西夷王的,就是她母亲的部族。”

西夷与中原不同,虽然选出了唯一的王,但实际上还是各个松散部族组成,彼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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