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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骂道:“裴兰烬,你这狗官胡说八道!这屋子里的声音明显是女子的声音,你还在这里混淆视听!来,让我们瞧瞧,这与你偷欢的女子,到底是那家的贵秀!”
袁西这样一嗓子落下时,耶律枭极为配合的,一脚踢开了厢房的门!
那厢房的门不堪重负,“嘎吱”惨叫一声,直接倒下了,露出了堵在门口,以身体当门栓的那位姑娘!
门被踹破的时候,袁西的那声“贵秀”正好刚落下,无数人的目光都忍不住看向门内。
——
邢燕寻本来在门边用尽全力的堵着的,她有功夫在身,咬死牙来堵门,很难被人踹开,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进不来的。
但她没想到,会突然如此凶猛,那暗含内力、踢下来的一脚,直接凶狠的跺在了她的后背上,正踩中她后腰的骨头,用力之大,让她毫无反抗的力气,直接被踩得趴下了!
那样狠绝,直接踩伤了她的五脏六腑!
一口腥甜的血都到了喉口,又被邢燕寻艰难的咽下去,她被迫伏倒在地上,木门被踩碎了,裂成两半砸在了她的身上,她艰难的透过木门的缝隙抬头看,看见了一副冰冷的面具,和一双夹杂着厌恶与杀意的绿眼睛。
她见过的,她认识这一双绿眼睛。
邢燕寻被这一脚踩得头昏脑涨,后背痛的像是骨头断了一般,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但她还是想起来了。
这是她之前在小倌馆里随手买下来的小倌,送给了沈落枝,她当时只是为了恶心一下裴兰烬而已,可是没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会以这么狼狈的姿态,被一个小倌踩在脚下!
邢燕寻想要爬起来,可那小倌却又一次,重重的踩在了她的背上!
这一下,邢燕寻觉得她后背的骨头都被踩错位了!她的头都因此“砰”的一下撞到了地上,一口梗在喉口里的血“哇”的一下便喷出来了!
她被踩下去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
一个小倌,竟敢如此辱她!
他们分明没有任何仇怨!
邢燕寻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儿了!而在下一瞬,那小倌突然提着她的肩膀,将她从厢房内拖了出来,直接“砰”的一声,甩在了厢房前的空地上!
邢燕寻被甩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顶上的星光与月光骤然翻了两圈,然后她便砸在了地面上。
整个南院一时静谧无声。
那么多的公子与姑娘们围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郡主府的一个侍卫从被踹烂了的门下拽出个人来,然后丢在了他们面前。
好巧不巧,那人落地的时候,一张脸正对着他们!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看过去。
那是一张明媚恣意的圆脸,发鬓虽然乱糟糟的,但是能看到高挺的鼻梁与粉嫩的面颊,也能看到她吐着血的唇瓣,和眼底里的惊恐。
“是邢燕寻!”人群之中有人高喊了起来:“竟然是邢燕寻!”
这一声响起后,人群便像是烧沸了的水,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不管是公子还是姑娘们,脸上都带起了几分鄙夷。
“邢燕寻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
“竟然是邢燕寻,天啊!邢燕寻与有妇之夫——”
“怪不得郑意会跟裴兰烬动手!原来不是郑意的亲戚,是郑意的心上人啊!”
“邢燕寻可真真令人恶心!她可是邢家的将军,有官职的,真给邢家人丢脸!”
“她也是大家闺秀啊,做出这等事,叫我等都跟着面上无光!”
吵杂的议论声中,沈落枝站在一旁,目光从被丢到地上,满口鲜血的邢燕寻的身上收回来,落到了厢房旁的齐律的身上。
她的小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又不知道听了多久。
不过,当沈落枝抬眸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那双绿眼睛在面具后面沉沉的望着她,带着坚定的力量。
沈落枝的脊背便挺得更直了一些。
这一场无声的战役,到现在,才刚刚拉开序幕。
这一系列的事情发生的极快,从耶律枭冲到门旁、踹开、拉人出来、丢到众人面前,说起来好似过了许久似的,实际上发生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几个瞬息而已,裴兰烬上一刻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沈落枝,而这一刻,邢燕寻已经像是一团破布一样被人丢出来了!
平日里那样高傲的姑娘,此刻瘫倒在地上,竟然爬都爬不起来,一口鲜血从唇边不断的吐出来,裴兰烬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他的心都被揪住了。
就在刚刚,他的燕寻还窝在他怀里,浅笑嫣然的和他调笑,他还答应她,一定会补偿她,会给邢燕寻十倍的,百倍的补偿。
可是现在,这亮丽的姑娘便倒在院子里,任由这么多人用言语责骂她,用唾沫啐她!
裴兰烬的脑海里一阵嗡鸣,他甚至都听不见周遭的人的声音了,他的眼前发着晃,他奋力的推开青丛,踉跄着跑向了邢燕寻。
他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用那件绯色的、珠光编织、流光溢彩的衣裳将狼狈的邢燕寻罩住了,他包住了邢燕寻后还不肯停,而是愤怒的转过身来,面向那群讥讽邢燕寻的恶人。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凭什么如此辱她?”裴兰烬想,这群人怎么能理解他与邢燕寻呢?他与邢燕寻,是在西疆逃命时发生的意外,并非是他们不知礼,他们彼此都将对方珍重的放在心里,他们不是无媒苟合,他们只是来不及成亲而已。
再过几日,只要再过几日,他便会迎娶邢燕寻了!
只要再过几日啊!
而这群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又凭什么来辱骂邢燕寻呢?
邢燕寻是那样好的姑娘,陪着他一起出生入死,一起为西疆拿来那么好的种子,他们分明做了那么多好事,这群人为什么瞧不见呢?
想到这里,裴兰烬竟然显得比人群还要愤怒,他拦在邢燕寻面前,嘶声裂肺的吼道:“你们,有谁比邢燕寻对西疆的贡献大?你们凭什么辱她!”
他那张被打的青紫的脸现下已经肿起来了,原先清隽温润的眉眼已经瞧不出来了,现下再一看,竟然显得格外丑陋起来了。
这再也不是从京城落下来的云鹤了,他被众人的目光扒光了白亮飘逸的羽毛,露出了光秃秃的肉翅,他嘶鸣着,扑腾着,面容狰狞的向人群质问,无能狂怒,只能溅起一片泥水,丑态毕现。
他如此喊起来的时候,满院子的人都觉得震惊。
当一个人失去斯文儒雅的外皮,露出自私卑劣的底色时,总会叫人怀疑,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以前沈落枝这般怀疑过,现在,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开始这般怀疑起来了。
他们以前瞧见的裴兰烬,和现在瞧见的裴兰烬,那个才是真的呢?
人群的目光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