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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石云氏立小牌位的,去他们家上香我都觉得脏,石云氏生前那么干净的人,如何吃他们家的香火。”

语毕还冷笑一声:“人还没过头七,就想着喊道士把人给超度了,抠得连浊酒都要掺水,还拿钱请道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赶着上让人魂飞魄散呢。”

高长松:“……本派倒不会让人魂飞魄散,都是超度走的。”

哎,有时是物理超度罢了。

*

经过大娘一番讲解才知,这石氏酒肆,本来是仁善之家,为何酒肆能仁善,还要从他家的酒方说起。

他们家不仅卖市面上常见的水酒、薄桃酒跟蜀中地区酿造的烧酒,还有味药酒。

自古以来,医跟酒便结下不解之缘,商殷时期就有“以百草之香,合而酿之”的鬯其酒,发展至唐代,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中甚至有百八十种药酒方子。

石云氏家一开始是行医的,他们有一治下部痔疮方,很有名气,这方子是药酒,发展几代之后,医药的传承断了,干脆卖起酒来。

可能是出生医药之家,他们虽做酒肆,却也很讲义气,周围若有人家生病了,都会送个二两药酒,尤其是在隋朝破,大兴城中兵荒马乱时,他们收治了大量流民,几乎沦成半个医馆,成了长安城内有名的仁善之家。

可场景不好,石云氏家的男丁一个个得了急诊撒手人寰,他们本就子嗣单薄,到最后竟只剩下石云氏一个寡嫂,腹中还有未出生的孩子。

这时来强占他家的是夫家过继出去的弟弟,先夫在时,总觉得这内弟别出去后过得不好,总要对他偏疼些,石云氏留下的寡嫂也是个良善人,想本来他们家的方子就是夫家祖上留下的,此时让内弟一起做营生,于情于理都没什么,于是不仅把人接到家中,还悉心教导他们如何酿酒。

接下来就是老套的鸠占鹊巢故事,高长松听后,就觉的人的悲剧都大同小异,人善被人欺这话,也没什么错的。

可换个想法,这石云氏没有怨气冲天,也是好事了。好歹走的时候还很平静,跟萧氏女不一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太过善良,才没怨气的,那就更悲剧了。

*

高长松听完后略有些唏嘘,倒是韩适听完还一团和气,只对大娘点点头,高长松想这定是他做惯了阴法事,见过无数悲剧才会如此,更觉得修道之人见多识广。

他一路走一边跟韩适闲聊,因都是灵宝派的人,就说自己修的是什么法,说到这韩适倒打开话匣子道:“我体质与众师兄师弟不同,修的法也更特别些。”

高长松才想问是什么,就听见了虚弱的喵叫声。

“喵喵喵~好饿啊喵~”

高长松:!

韩适:!

动了,DNA动了。

高长松想这一听就是乌云的声音,总不至于他一天就把袈裟送出去了吧,那不能够啊,更有可能是……

“十二郎喵,我好饿喵,我想吃肉喵。”

高长松:果然!

他顺着墙头看去,只见一团猫子盘在墙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这团喵子身上竟还背了个包袱,里面定然是他带跑的袈裟。

为托起袈裟,乌云还把身型放大了一丢丢,眼下他像半只小豹子那么大。

高长松:好家伙,这是带着家当来投奔了!

因乌云的体积太过庞大,他那一坨引得无数人注目。

高长松刚想说什么,就见那本又淡定又和气的韩适冲上去,拿出他珍藏已久的小鱼干,对着乌云:“喵喵喵、喵喵喵。”

非常之怪蜀黍。

高长松:……算了算了,不过又是一猫奴罢了,这世界上还有不是猫奴的人吗?

道士中是没有的。

谁知道……

乌云全身上下的毛都炸起来,他猛地往后一退,露出比兔美酱更犀利的眼神。

“好臭喵!”

碎了,心真的碎了。

第48章

高长松带偷渡来的乌云回到怀贞坊,才走到崇虚观,便见在门口徘徊的净尘。

净尘看见高长松肩膀上的乌云,松了口气道:“我就猜他回你这了,一顿饭的功夫,回头乌云就不见了。”

高长松听完以谴责的眼神看向乌云,这小猫咪索性将自己脸埋在高长松颈窝处,只留一对尖尖的耳朵不断抖动。

他的视线犹如实质,令乌云如芒在背,至于净尘,则笃信佛家“菩萨低眉,是为慈悲”的偈语,是不犯“嗔怒”二戒的。

乌云弱弱道:“可兴善寺实在没饭吃……”

高长松不满:“那也不能随便跑啊,你看这多危险,净尘要担心死了。”他将心比心,如果是高翠兰跑丢,自己得吓死。

乌云:别骂了别骂了,知道错了。

原来他在大兴善寺迈着猫步转悠一日,并未发现脸比净尘好的僧人,唐初的高僧,像著《破邪论》的法琳和尚都须发皆白,额头生有五道褶皱,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自然不如年轻俊秀的净尘,至于修密法的金刚智等,干脆是南印度那儿人,乌云又不喜欢深目高鼻的相貌。

这以貌取人的猫咪晃荡一圈,自觉无果,便找地儿填饱肚子,先寻味去兴善寺的斋房,桌上皆是些烫春芽、烧菇之类的菜。猫是肉食动物,是不吃的。

随后自食其力捕老鼠,却见这兴善寺中各角落干干净净,就没几个老鼠洞,仅存的硕果都是喝佛前香油长大的,仿佛开了灵智,见他虎视眈眈,干脆躲在洞里不出来了。

乌云:就很气。

他跟老鼠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想自己也不能变变变,把这堵墙撑破了,这点面子要给兴善寺的,干脆带着自己全副身家,寻味儿来找高长松了。

高长松有些无语,也不给喵喵撒娇的乌云搞吃食,他先对净尘嘘寒问暖了一番,比如大兴善寺住宿条件怎么样啊,长安的高僧和不和蔼啊云云,净尘表示一切皆好,又看高长松如何,见他身穿缀白色护领道袍,跟崇虚观白砖青瓦融为一体,更与身后的太极阴阳图相得益彰,也不问了,趁着城门郎击鼓提醒一刻后宵禁的空档,扭头往靖善坊跑。

净尘:嘿咻嘿咻。

韩适远远缀在乌云身后,小眼神儿有点幽怨,高长松想到乌云说他很臭,小声问:“哪里臭了。”

乌云跟小孩子似的,听高长松小声,他也小声说:“有股尸臭味。”他人性化地皱鼻子道,“还有股说不出的味儿。”

韩适却神秘莫测地飘至高长松身后,幽幽道:“那是蛊虫的味道。”

高长松喊了一声“吓”,差点跳起来,韩适的眼神更幽怨了,连他那张喜庆的圆圆脸都救不回来。

高长松:“……哎,对不住。”他还有些尴尬。

韩适故作豁达地摆摆手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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