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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出现在了一个没有窗户、充满金属的冰冷感的房间里。

他的身上的伤被精心处理过,看得出设计他的人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而上野自由那时会下狠手,大概率还是出于对他的过分忌惮和说不清的私人情绪。

在他苏醒后,一个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准确来说,率先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是一双做工考究的皮鞋,而他因为身上的伤,连抬起头看清那张脸都极为勉强,更何况是从地上爬起来。

此刻,神津真司审视着不远处的那位老人,他漫无目的地想着,这个场景倒是跟三年前如出一辙。

不过他可不是三年前那个因为头部短时间内遭受过重创,连稍稍挪动身体都会极度晕眩的人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外公的真容,即使皮肤已经布满褶皱、鬓角花白,但是在这种会天然地带上几分慈爱的年龄段里,他身上依然带着无法忽视的狠戾,能够将乌丸家族和组织带领至今,其中的手腕不言而喻。

神津真司的目光从老人的身上挪走,转而落在餐桌上精致的菜品上,笑容微妙地透出点儿古怪。

他看了眼安排给自己的位置,上前拉开椅子,却没坐下,而是就这样拉着椅子沿着桌子的边缘一路走向对面。

期间有侍者准备上前阻止,但是被老人的眼神打断,又悄然站回阴影里,像是一座座没有感情的雕塑。

神津真司终于来到了那个合他心意的位置,一边欣然落座一边理所当然道:“第一次和您吃饭,当然要离得近些才好,对吧?”

老人刚刚并未阻止对方的行为,但是并不影响他眉头的沟壑再次加深,他近距离打量着那个青年,只觉得哪哪都看不顺眼,直到视线定格在那头耀眼的金发时,他才终于开口呵斥了一声:“没规矩的东西。”

神津真司并不理会那句话,旁若无人地拿起餐具,切了一块牛排,放进嘴里,缓慢地咀嚼,似乎是在品尝风味,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您看不惯这张脸,那就不要看一直盯着我看了。”神津真司用餐巾擦了擦嘴,微笑道:“记忆能够篡改,发色能够修改,但是容貌无法在不令我深究的范畴内改成让您满意的样子,真是太遗憾了。”

他嘴上说着遗憾,语气却是十足的轻慢,找不出任何有关遗憾的意味。

老人不予置否,冷哼一声:“也就那双眼睛还算看得过去。”

“也难怪您会这么想。”神津真司的姿态相当放松,仿佛这真的只是一场来自许久未见过面的祖孙的普通聚餐,感慨道:“毕竟我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双眼睛还算像我的母亲了。”

神津真司长得像他的父亲,童年时,很多人都曾说过他跟他父亲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唯有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能看出些来自母亲的痕迹。

不仅是虹膜的颜色,他的眉眼继承了母亲的精致,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五官逐渐长开,比起英俊帅气一类的词汇,更多的人评价他的外貌为“好看”。

他的母亲是一位个性柔韧的女性,但是纵使再过坚强,在某些无法接受的事情发生时,内心的某根弦猝然断裂也是无法避免的。

他记忆中的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的母亲选择在一个沉闷的雨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天沉闷得与他父亲因公殉职的那一天如出一辙,沉闷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已经记不清那段时间自己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状态,但是他仍旧能清晰地记得那场细细密密的、仿佛永无止境的雨。

“我给你这次见我的机会,因为你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至少不像你母亲一样不知悔改,但是……”

这句话让神津真司从记忆中瞬间脱离,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位外公,并不出言打断。

老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幽冷阴鸷,手猛地拍在桌面上,餐盘餐具随之一颤,他看着那个一头金发的青年,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有着耀眼金色长发的身影,他寒声道:

“你以为你跟琴酒的那些小把戏我会不知道吗!”

神津真司放松地倚靠在椅背上,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慌不忙地反问:

“您是指哪一件呢?”

第48章

“您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神津真司直直地盯着那张布满沟壑的脸, 本就墨色浓稠的眸子此刻更是黑得吓人,他的唇角仍旧勾着抹标准的弧度。

“但是我知道您在想些什么。”

“妄图以血肉之躯抵抗时间的洪流,异想天开地想依靠实验室的研究将生命无止境地延续下去, 尝到一丁点儿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于是从苍老到年轻再到今日的苍老……”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年轻人细致地擦拭着手中的餐刀,轻笑一声:“您不觉得自己该休息了吗?”

“休息?”老人只是冷笑:“想踩着我上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没有我的授意,你以为单凭一个琴酒就能帮你坐稳那个位置吗?你不过是继承了我的血脉, 除此之外你没有任何资本, 给我安安分分地做好你的继承人, 你、呃——”

飞溅的鲜血、错愕的神色、扭曲的面庞,异变猝不及防地发生,无人料到那个笑容和煦的青年会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暴起, 闪着银光的餐刀轻而易举地刺破老旧的皮囊,随着刀刃再次离开人体, 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老人捂着脖颈, 两眼外凸, 五官因痛苦而扭曲变形, 他张着嘴想说些什么, 但是只有成股的鲜血从嘴里涌出,喉咙发出咯哧咯哧的声音。

刚刚擦拭得一尘不染的刀刃被染上猩红血色,血液顺着手指、手臂的方向一路蔓延至手肘,又淋淋沥沥地砸在地面, 青年浑然不觉森冷地笑起来:“真遗憾,我指的休息可不是退休啊。”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成为下一个你?——关于这个问题, 三年前我不就已经给过你答案了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倒在地的人, 时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有人站在刚刚恢复意识的他面前,高高在上地对他进行审判,又以施舍般地姿态命令他做出选择,此刻一切反转,他终于成了进行审判的那个人。

“你以为我看不出当年那场因公殉职里存在的疑点吗?”

他的声音并不大,语气毫无波澜,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你以为我一点都察觉不到那场自杀背后的真相?”

“你以为我真的会看不出上野自由身上的问题?”

“你以为只有你会做局?”

“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不知道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多久了。”

金发青年的脸上染着血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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