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霭的情况后，请来了御医院的院长池先生。

“情况不是很好。”，池樾收起琳琅满目的诊疗仪器，摘下手套，摇了摇头。

老管家站直身板，神态桀骜的回道：“江先生的身份和对太子殿下的重要性，您是知道的，需要怎么医治，希望您能拿出最完美的治疗方案。”

“江先生并没有太过严重的疾病的，导致他现在如此虚弱的病因有两个，一个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生理性贫血，另一个则是...”

池樾还在犹豫着接下来该如何表达才能不冒犯到太子殿下的威严时，耳聪目明的云霁然已经挣开暗卫的控制，再次回到了房间内。

云霁然扯着池樾衬衣领口系着精致领结，质问道：“我天天好吃好喝的喂着他，怎么就营养不良了？”

“太子殿下，您别激动，我没责备您的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就这么两句话有什么可支支吾吾的，能干就干，不能干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医学世家出身的池樾，从上学到工作，一直备受尊崇，许多年都没受过这般被人拎着衣服羞辱的委屈，此时又想回嘴又心存畏惧，憋得愈发前言不搭后语。

最后还是老管家站出来推开云霁然，给池樾解了围：“殿下，您这样掐着池先生的脖子，他不但说不清楚话，怕是很快这屋里需要抢救的病人就要再多一位了。”

面对将他一手带大的老管家，云霁然就算再生气也不愿随意顶撞，于是乖乖收了手，冷着脸站到江沉霭床边。

“还有一个病因便是江先生的精神压力过大，这可能跟阴暗的环境和压抑的生活环境有关，也可能跟...”，池樾瞧着云霁然的脸色，咽了咽吐沫，没敢再继续。

云霁然问：“那现在怎么办？”

池樾皱着眉翻了翻手中检查报告，答道：“我可以先开一些营养性的药物，再通过仪器导入静脉，达到快速缓解贫血的目的。”

“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问题很复杂，其实以江先生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完全不至于昏迷这么久。我刚刚也给他的大脑和脑干都做了断层扫描，发现他的大脑皮层在没有受到任何外伤的情况下，自行进入深度休眠状态。也就是说由于他身体的虚弱和求生欲望的减低，他的大脑为了降低能耗出现了应激反应，把他的自主意识困在了梦境之中...”

“我问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嗯...临床上比较常用的方法是通过电波刺激强行打破休眠周期，但这种方式的危险性极高，可能导致患者进入更深层次的植物人状态，甚至直接发生脑死亡。”

眼看池樾还在抱着个破显示器东扯西扯，云霁然刚找回的耐心顷刻间消失殆尽。

“我看你是一点都没有想活着走出去的诚意啊。”

池樾真是怕了这尊随时会失心疯的瘟神，想着赶紧开溜又怕解释不清挨骂，只能慌忙加快语速：“通过检查结果来看，江先生目前还存在一定的知觉和听觉。我们可以通过发出一些他熟悉的声音，或者在他身边放置一些他喜爱的味道，从而刺激他的自主意识复苏。比如给他讲故事，摆放他爱吃的饭菜、偏爱的香水...”

“说完了吗？”

“呃，差不多了。”

“滚吧。”

第62章 23.2

应池医生的强烈要求，窗户上的钢板一夜之间被拆了个精光，压抑许久的卧房终于能好好透口气。

寒风吹过干枯的树枝，冬日并不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稀稀疏疏地洒进来。

云霁然躲进夹角的阴影中，故意把温暖的光亮都留给了病弱的江沉霭。

治疗仪中的液体正缓慢流入血管，心电监护仪上的波段无力地起伏着，间或发出滴滴的响声。

他们二人之间已经许久未有过如此平和宁静的时光了。

云霁然细细地端详着江沉霭的恬静的睡颜，恍然间发现自己都快不认出他了。

原本健康紧实的身躯如今已变得瘦骨嶙峋，皮肤因着长期不见光而呈现出一种阴郁的惨白，眼窝和双颊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凹陷，令本该风华正茂的江沉霭无端苍老了许多。

云霁然再看不下去了，便偏开头，转眼瞧见了被子边缘一处不太平整的褶皱。

他想帮江沉霭掖好那处被角，却颤抖着怎么都抬不起手。

沉默许久，他咬破舌尖，硬是把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憋了回去，自言自语道：“封素当年被送走的时候就和你现在一个样子，半人不鬼的。那时候我没觉得害怕，只觉得好麻烦，现在可能是报应来了吧。”

云霁然说完便顿住了。

他期待着江沉霭从病床跳起来骂他，说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可回应他的却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的滴声。

江沉霭终于变成了他希望的样子，不会反抗，更不会再梗着脖子跟他争辩。

“江沉霭，我后悔了。”

“江沉霭，如果你能醒过来，我保证你再也不会见到我。”

“江沉霭，你相信我，我没骗过你。”

“江沉霭，我求你了...”

云霁然从哀求到哽咽，亲手打碎了自己可笑的骄傲。

可生活不像电视剧，常有奇迹发生，一遍遍的呼唤也并不能改变任何既定的事实，。

脑电波的纹路纹丝未变，连一个可疑的尖峰都未舍得出现。

云霁然气得想砸烂那堆破仪器，最后也还是忍气吞声的坐回了江沉霭身旁。

后来，这样枯燥无望的生活又重复了不知多少天。

云霁然每日除了开会，就是陪着江沉霭说话，盼星星盼月亮地等人醒过来，连睡觉都是忙里偷闲。

好在，池樾也不是什么吃白饭的草包。

随着江沉霭的脸色一日日逐渐红润起来，某个月朗星稀、气压舒畅的夜晚，他幽幽转醒，声音嘶哑地张口要水喝。

趴在一旁浅眠的云霁然听见了，又喜又怕地跑去倒了杯水，回来时人又没了声响。

得而复失，一时天堂，一时地狱。

云霁然要被折磨疯了。

他放了水杯，坐回床边，睁着眼数了一夜星星到天亮。

次日一早，医生例行检查，吵醒了再次昏睡的江沉霭。

不过是微微皱起的眉头，连医生都没注意的细节，云霁然瞧见了，才知道前一晚真不是自己睡糊涂了，池樾那个孙子也没有哄骗他。

云霁然克制着，尽量不让自己显得那么那么激动，可眼睛里亮起的精光却瞒不了人。

检查完毕的医生发现了云霁然的异常，毕恭毕敬的问：“太子殿下，怎么了？”

“他醒了。”

“怎么可能？刚刚还没有反应啊！那我再检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