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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抖。

贺闻帆看了眼,旋即皱眉。

沈令羽绒服的帽子里竟然倒插着半根细树枝,挂在边缘颤巍巍地晃动,肩头还散落了一堆雪花。

多半是积雪压断了树枝,正好落进沈令的帽子里。

但沈令不知道,他大概以为自己被山里的某些活物缠上了,吓得一动不敢动。

贺闻帆上前几步,虚扶住沈令颤抖的肩膀,将树枝拿了出来,放到沈令眼前。

“只是树枝而已。”他说。

沈令的大眼睛盯着树枝看了好几下,然后才抬起头看向贺闻帆,睫毛不安地扇动,像是不敢相信:

“没、没别的了吗……”

“别的什么?”贺闻帆反问,“这座山是保护区,不会有野兽的。”

“我不是说这个……”沈令声音小了下去,尴尬的红晕爬上耳尖。

“吓到了?”贺闻帆又问。

沈令没出声,头顶的发旋轻微地点了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沈令似乎确实非常容易被吓到。

贺闻帆沉默了一会儿,将树枝扔到路边,推了推沈令的背:“你走前面。”

沈令非常不好意思,头一直低低地垂着,走了半路才想起自己还没道谢,回过头小声说:“谢谢。”

贺闻帆淡淡道:“不客气。”

不一会儿沈令又回头:“我知道这里没有野兽……”

他纠结很久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两句,虽然没有野兽,但也可能会有冻僵的麻雀吧,或者某些长得很恶心的虫子。

他只是想表示自己的惊吓是有根据的,自己胆子也没有那么小。

可这些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又觉得好像根本没有说服力,沈令顿了顿,就支支吾吾说不下去了。

贺闻帆充分调动着耐心:“知道了,看路。”

沈令在他的引导下回过头,没两秒又转了回来:“我……唔!”

又一捧积雪落下,在沈令扭头的瞬间迎面糊他了一脸。

雪花接触体温化成雪水,顺着下颌流到脖子上,沈令被冻得全身战栗,当即弯腰将围巾和衣领扯开。

他眉头紧蹙,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脸颊和脖颈一片湿濡,锁骨的皮肤在雪水的润泽下晶莹剔透近乎透明。

看上去……简直荒唐。

贺闻帆翻边全身的口袋,才找出仅有的一张纸巾递给他。

沈令却像毫无知觉一般,眯着眼双手接过还向他道谢。

贺闻帆偏过头,看着银装素裹的山峦,再也压抑不住深深的叹息。

他从来没觉得这一段路有这么漫长过。

第6章

贺闻帆把沈令领回来时,大家都吃了一惊。

沈令刘海湿漉漉的,耷拉着眉眼,脸上薄薄的皮肤被雪冻过后泛着红血丝,领口也开了,厚厚的围巾被他叠成一团抱在怀里。

不像他们总是干净规整的小东家,倒像是……贺闻帆从雪地里领回来的一个邋遢小鬼。

秦臻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的震惊流露得太过明显。

她去到沈令身边,小声问:“怎么了这是?”

沈令抬起头,长睫毛也凝成一簇一簇的,看上去怪可怜。

“我被雪袭击了。”他说。

“啊?”

秦臻没听懂。

“先带他去收拾一下。”贺闻帆摆摆手说。

他转身脱掉外套递给店员,声音像压着某种笑意。

秦臻不明所以,愣了几秒,眼珠在两人中间转了几圈,渐渐猜到了大概。

她没再多问,按照贺闻帆的吩咐带沈令下去整理。

十几分钟后,沈令才从二楼下来,轻手轻脚地走到贺闻帆身边坐下。

贺闻帆一如既往地优雅从容。

即便是刚从山里回来时,沈令一身狼狈,他也依旧保持着风度。

现在更是添了杯清茶,倚在藤椅里惬意地看书,身后是鸣雪斋大堂一角的整排木质书架。

灯光影影绰绰,他不急不缓地看完了新翻的一页,才从书里抬起头看向沈令。

沈令换了件衣服,没继续穿他厚得像企鹅的胖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西瓜红的粗织毛衣,圆领宽袖口,衬得脖颈和手腕异常纤细白皙。

头发应该也洗过吹干了,不再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反而蓬松地扫着眉眼,只是脸颊的红血丝还没完全消退,鼻尖也红红的。

他安安静静坐在贺闻帆身边,贺闻帆不说话,他就绝不主动开口,像在暗暗和自己较劲。

贺闻帆勾了勾嘴角,放下书,食指在桌面敲了敲:“把这个喝了。”

桌上放着碗黄不拉几的东西,沈令看了眼,没动。

“是姜汤。”贺闻帆补充道。

沈令微怔,和贺闻帆稍稍对视了一会儿,才把碗捧起来。

“谢谢”他小声说。

姜汤熬得很浓,呛人得很,沈令皱着鼻子努力尝试好几次也没能喝完。

他脸都涨红了,拿着纸巾擦拭被激出的生理眼泪。

两人座椅的位置靠得不算太近,但当贺闻帆坐直,手肘撑到桌面上时,就和趴着的沈令离得很近了。

沈令身上有股隐约的幽香,比起以往的茶香要浓郁许多,混在姜汤辛辣的气味里,都强烈冲击着贺闻帆的大脑皮层。

这股味道在山里煮茶时都还没有,是沈令收拾回来后才出现的。

贺闻帆没忍住,问道:“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沈令还在和姜汤较劲,闻言理所当然地放下碗,鼻尖红红地看向贺闻帆:“什么味道?”

“像是……花香?”

“那可能是因为我刚擦了护肤品……”

贺闻帆挑了挑眉。

沈令戳戳自己的脸颊,解释道:“我皮肤太薄了,洗完脸就很干燥,小榛姐就把她的护肤品借给我用了一下。”

他说着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她那款好水润啊,我一个没忍住,就多用了点……”

“闻起来很奇怪吗?”他小声问贺闻帆:“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男子汉气概?”

沈令眼睛也润润的,看上去有些忐忑。

贺闻帆抿住唇角。

这是他今天第无数次被沈令逗得想笑。

他从来不认为男生用护肤品会失掉所谓的“气概”,反而觉得无论男女,把自己收拾得干净精致是很好的品质。

只是沈令这么问,就让他不得不把注意力移到他那张漂亮脸蛋上。

手指把脸颊戳出一个圆圆的小窝,看上去软得要命,皮肤状态就像沈令自己说的那样,薄且脆弱。

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肤质,那沈令用高水润的护肤品把自己擦得香香的,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贺闻帆向后靠上椅背,把笑意隐进光影里。

“不会,”他说,“你肤质脆弱,我理解。”

他如此善解人意让沈令十分感动。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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