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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芙刚喝了药,肚里涨涨的,舌根也是苦的,一碗白粥吃得食不下咽,见随从来催,她倒是放下勺子,望向陆则,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夫君,你去忙正事吧,我也饱了。”
陆则却替她夹了块芙蓉糕,送到她碗里,“不是什么大事,再吃几口。”
江晚芙自不会信他的话,若不是什么大事,常宁怎么会忍不住催他几回,且大梁官员是有九日婚假的,若无什么重要的事,自然不会来府里喊他。但她也知,陆则是说一不二的性子,便也不多劝,只硬着头皮吃那碗粥,想叫陆则不必浪费时间陪她。
陆则见江晚芙皱着眉咽下的模样,忽的伸过手,将那碗端走,放到一边,见小娘子错愕望着他,眼神分明是有一丝不知所措。
他语气不自觉缓和下来,“饿了再吃。下午若觉得无趣,便叫绿竹或红蕖过来,她二人识字,叫她们给你念话本解闷。”
江晚芙愣愣应下,感觉陆则今日的话,比他往日同她所说的话,全部加起来,还要多得多。且语气也是,她还没见过他这样温和过。
陆则却没与她多说什么,与一旁的惠娘吩咐了几句,无非是让她在屋里准备些糕点,若江晚芙饿了,可以吃两口。惠娘自是恭恭敬敬应下。
陆则便进了内室换官袍,绯红色绸罗上衣,前胸后背各缝一孔雀补子,文官的官袍,穿在他身上,丁点儿不显得文弱,衬得他肩膀宽阔,高大可靠。
江晚芙在内室门口站了会儿,走上前去,取下架子上摆着的腰束、革带和佩绶,一一给他穿戴整齐。
陆则原顾念江晚芙病着,想叫她休息,张嘴还没开口,瞥见小娘子潮红的耳垂,和微微低头时露出的一截雪腻脖颈,到底把话咽了回去。
她行事这样小心,又心思重,他若开口,恐怕她心里又不知想些什么。
江晚芙戴好佩绶,微微松了口气,说实话,她虽私下学过,但的确还没正经服侍陆则穿过衣裳,仰起脸,抿唇冲陆则一笑,“夫君,好了。”
陆则“嗯”了声,抬步要走,顿了顿,又停下步子,看着江晚芙的眼睛,道,“在家里好好歇息。”
江晚芙应下,送他出门,其实也只送到正房门口,连门槛都没迈出去。
惠娘很快将门掩上了,道,“娘子不能吹风,快进屋歇息吧。”
江晚芙应下。
却说陆则出了门,走在庑廊下,常宁紧紧跟上来,低低说着事,“今早,銮仪卫去了刑部,手持圣旨,带走了尚书大人,道尚书大人四年前主审盐政司渎职一案中徇私。眼下,刑部已经乱成一团了……”
常宁低低说着话,却见自家世子忽地停了步子,刚要问,却见他俯身在廊下积雪的凭栏处,取了一捧雪,揉作一团,捏了一会儿,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猫,便在他掌中形成。
常宁错愕,险些没管住自己的神色。
陆则倒一言不发,将那雪团放回凭栏上,口中淡淡道,“走吧。”
说罢,迈了出去,常宁看了眼那雪捏的小猫,又望了眼紧闭着的正房窗户,张了张嘴,见世子已经走到庑廊拐角处,才赶忙追了上去。
51. 第 51 章 倒是真有点养了个女儿的……
陆则到刑部时, 刑部上下,已经乱做一团。连门口守门的小厮,都不见一个, 只立着那块“无召不得擅入, 违者严惩”的牌子。
陆则踏进门, 刚到议事厅, 聚在议事厅中的刑部官员,俱朝他看来, 为首的刑部主事齐直赶忙上前, 张口就要说。
陆则环视四周,开口, “围在这里做什么, 这么大的刑部, 没别的案子了?”
刑部掌刑狱之事, 光是顺天府移交过来的案子,每日就有数百件,负责运送卷宗的车子,从后门处进进出出, 这还没算上其他各州各府每月移交的案子。可以说, 刑部是六部中最忙的地方。
陆则这一开口,虽是冷冷淡淡的, 一众慌了神的官员, 却是不由得安了心。刑部一贯和銮仪卫不对付,上午尚书一被带走, 刑部右侍郎又在京外公干,群龙无首,众人俱惊惶, 生怕以銮仪卫下一个就要朝他们下手。
如今有陆则,他虽来刑部不久,在众人中资历也最浅,可偏偏官职最高,背后还有卫国公府,又唤当今圣上一声舅舅,他若在,谅銮仪卫也不敢如何。
众人皆散去,虽面上仍有惶色,但到底比起先前那副乱糟糟的样子,这刑部总算看得过去了。
陆则此时才扫了眼齐直,齐直当即了然,开口将事情一一说了。
陆则垂眸听着,四年前,他尚在宣同,对京中诸事了解不多,但盐政司渎职一案,牵涉甚光,当时险些要三司会审,大理寺和都察院都打算来调阅卷宗了,后来因刑部提出了铁证,便定了案。
齐直说罢案子,长拜不起,恳切道,“还请世子为尚书大人伸冤,大人入刑部二十三年,期间断案无数,未有偏颇。最是刚正不阿,清正廉明啊……”
齐直这话倒不算假,刑部尚书周桓进士出身,寻常进士,大多入翰林,因当下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说法,但周桓剑走偏锋,自请来了刑部,从主事做起,到如今的尚书,一路不可谓不坎坷波折。
偌大京城,哪怕单拎一个百姓出来,朝上数几代,周边亲戚问一圈,姻亲族亲一折腾,都能倒腾个当官的远房叔伯,攀上个高官亲戚。所以,朝中常有言称,在刑部为官,要么满京城的好友,要么满京城的仇人,其中缘由,就在于此。
周桓显然是后者,在刑部尚书的位置坐了十几年,朋友没几个,结仇的倒是不少。不说旁人,就说銮仪卫,谁都知道,宣帝信重銮仪使胡庸,连阁臣都知让这权臣一让,除了言官和御史,也就周桓管着的刑部,敢和胡庸对着干。
当然,卫国公府不在其列,和别的派系不同,卫国公府仿佛一开始就置身事外,朝堂之上,对卫国公府的态度也很特别,边关九镇要太平,梁朝要安宁,离不开卫国公府,就连言官和御史,都鲜少挑国公府的错。
齐直在一旁说,陆则低头翻看着当年案子的卷宗,在库房堆了四年,束之高阁,一打开就全是灰。
陆则也没有一字一句细看,着重翻了结案卷宗,间或问齐直几句,但齐直那时只是协查,主查案件的是周桓,齐直也只说得出个大概,若问得细一些,他就答不上来了。
陆则也不为难他,用了一个时辰,将卷宗过了个大概,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