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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送的腊礼,一般就是打头的就是金、玉如意,那自然是要供起来的。再就是些宫绸宫缎宫中的胭脂水粉什么的,一般在宫里轮得上号的,才能独得一份,否则只能一家子分一份。江晚芙显然是沾了陆则的光,大约是皇后娘娘很惦记着这个外甥,单独给她赐了一份。

嬷嬷送了礼,很快便走了。

江晚芙倒是第一次见宫里赏赐的物件,觉得有些稀奇,随意捡了个胭脂盒,打开看了看,宫制的和外头的,倒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她用指尖沾了些,在手背上涂了薄薄一层,正想要帕子擦了。她腿上的姚晗,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忽的坐了起来,推翻了四仙炕桌。

“娘子——”

纤云等人吓得尖叫,惠娘立刻抓过帕子,用冷茶浸湿了,盖在江晚芙的手背上,又催促纤云,“快去取烫伤膏!”

饶是几人动作够快,江晚芙的手背,也红了一片,实在是她有些倒霉,丫鬟前脚刚换了热水,后脚这滚烫的茶水,就洒在她手背上了。

疼自是疼的,但江晚芙却有些顾不上,一抬眼,便看见小孩儿缩在炕一角,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盯着地上砸烂了的胭脂盒,实在很有些可怜。

她朝小孩儿招手,示意他过来,小孩儿迟疑了一下,爬了过来。

江晚芙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卷毛,“没事,别怕啊……”

仆妇进屋换了炕上的褥子,又将地上的胭脂扫走,屋里又恢复了整洁有序,丁点儿看不出先前发生了什么意外。唯独江晚芙的手,包成粽子了,她苦中作乐,晃了晃自己的“爪子”,指了指姚晗也被包着的“蹄子”,笑道,“现在婶娘和你一样了。”

姚晗愣愣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江晚芙的手,一下子扑进了江晚芙的怀里。

正当江晚芙笑着揉小孩儿脑袋的时候,却听怀里的小孩儿磕磕巴巴开了口。

他大约是第一次说话,很艰涩,声音也不好听,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婶、娘,不、要。”

江晚芙听得一愣,旋即捧起姚晗的脸,既惊又喜,“晗哥儿,你会说话了?”

81. 第 81 章 吏部

立雪堂里, 一众人被突然开口的姚晗,给弄得既惊又喜,前院待客的陆则, 则还在侧厅里坐着。

小厮引进一人来, 是一身青衣的谢回。他倒一如既往的疏朗温和。下人进出奉茶, 又将门掩上, 退了下去。

谢回到陆则这里,一贯是不讲什么客气的, 自顾自喝了口茶, 才从袖中取出叠卷起的纸,摆在桌上, 推过去, 开口, “你要的东西, 我给你带过来了。不过,你认识这人?还是他求到你府上来了?”

陆则拿过去,翻开后,从头到尾, 扫了一遍。入目是一片下, 偶尔夹着几个“中”字,但也少得可怜。

这薄薄的几张纸, 就是雀沟县县令傅显, 为官二十余年的考评。

同为六部,各部自然都有自己的职权, 譬如刑部,负责纠察刑狱之事,那么吏部, 作为实际上的六部之首,掌管的便是大梁所有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等事务。

大梁官员考课有“大考”、“小考”之分。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标准又分为上、中、下三等,三年为期,大考结果将作为升降、调任的关键。

初衷自然是好的,地方官不比京官,天高皇帝远,不能一放出去,就不管了,干好干坏一个样,岂不人人都鱼肉百姓去了?偏偏这其中,出了岔子。

陆则将那叠纸推过去,“你觉得此人为官如何?”

谢回来之前,自然是细看过的,直接道,“当官当得稀里糊涂,不堪大用。考功司对此人的评语,我也一一看过,虽无大错,但二十余年,小错几乎没断过。不过,当个县令,倒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是科举出身。”

吏部考评都有自己的标准,二十几年都是这样的考核结果,还能当着县令,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陆则颔首,将茶案上的一个漆盒推过去,示意谢回,“看看这个,我问户部要的。”

谢回打开盒子,从中取出叠纸,从上至下,最底下的,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已经有些发黄,倒是最上面,还洁白如新,正是去年六月新存入的。

谢回起初看得有些漫不经心,待翻过几张,神色却愈发严肃起来,不自觉坐直了身子,飞快翻到最末的几张纸,诧异看向陆则,“这是……”

见谢回这样惊讶,陆则一点都不意外,在他的梦里,雀沟县傅显状吏部一案,几乎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彻底撕开官员考功中存在的勾当,以及其本身存在的漏洞。

官员考功,分德行、清廉、政绩、勤勉四块,但这其中,却有很大的漏洞。

一是标准太虚。德行好不好,清廉、勤勉与否,功绩几何,都看自述,文章做得好,话说得漂亮,便占优势。且,什么都靠考功司的评语,其中能动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

二是标准太死。就说政绩,同样是缉拿盗贼一项,一县县令因缉拿盗贼有功,即可被评为上。但另一县,因为教化百姓有方,终年无盗,缉拿盗贼人数为无,那这一块的政绩即为缺。

以傅显为例,雀沟县上报给户部的数目,无论是总的户数、还是入库的税银,亦或是上报的耕地,逐年增长,灾年也未曾朝朝廷伸手,足以见得傅显不单单是能够胜任雀沟县县令,他甚至是做得很好,很突出。

整个大梁,像傅显这样的县令,不知凡几,但能做到他这个地步的,寥寥无几。如果说,傅显只能被评为中下,其他官员远胜傅显,那如今的大梁,无论是户籍,还是税银,早该翻了几番了。

这么浅显的道理,谢回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他几乎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问题,正色看向陆则,“什么时候?”

陆则手指轻叩桌面,“开玺朝会。”

二人一来一往,俱是心知肚明,谢回也不多言,只点点头,郑重朝陆则道谢。

他和父亲不一样,他虽生在谢家,但他出生的时候,父亲谢纪已经忙于都察院的事情,没有功夫关心他的教养,比起几个兄长,谢回身上少了谢家人都有的固执己见,这一点,让他在兄弟之间,显得格格不入,虽竭力隐瞒,但仍被陆则一眼看穿,二人也结为好友。

吏部此番出事,对谢回而言,不啻于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在吏部有一席之地,甚至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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